孩子们在一个入口看到自己的影子,十分害怕,老人对自己的孩子说:“孩子们,孩子们,你绝不会看到比自己更加可怕的东西。”——爱默生,《精神法则》
昨天早上看完纪录片For the Bible Tells Me So,很多基督徒拿《圣经》里的故事去反对同性恋,认为《圣经》里将这种行为定义为“abomination”,哦但是《圣经》同时也把“吃虾”的行为定义为“abomination”,所以很简单,下次如果谁要是再敢拿《圣经》说事,那麻烦您这一辈子都别吃虾了!至于已经吃过的那些虾,请用余生来为此赎罪。英语单词sodomy(鸡奸)是起源于《圣经》里所多玛(Sodom )和蛾摩拉(Gomorrah)的故事,于是人们拿这个故事出来说:“上帝为了惩罚鸡奸这种行为,把所多玛和蛾摩拉着两座城给毁了”。这部纪录片有权威的学者出来对这个故事进行了重新的解读。可见镌刻在纸上的文字符号的多义性使我们挑出符合那些验证、支持我们自己固有的三观的内涵意义。
这部纪录片For the Bible Tells Me So里提出了一个说法就是:同性恋只不过是一个新的“他者”(new other),恐同是当下的纳粹行为,是如今的反犹主义。我们排斥“他者”一方面是为了强化自身的主流地位,另一方面是我们对陌生事物,不符合自我世界规范事物的恐惧。我个人是站这个说法的,马丁·韦伯将世界分为“我—它”和“我—你”两部分,对于韦伯来说,后者才是“关系”的彰显,是“融合”,而前者是一个经验的世界,是“分离”,他认为“我—它”之间,关切的永远是“我”,“它”只是在者,其他人、生灵万物都变成了自我需求的工具,机器、外星人、吸毒者、流浪汉、未婚妈妈、艾滋病患者、同性恋等组成了“它”的世界。而在男权社会里,“她”永远都是the other。于是这部纪录片进而提出了一个非常大胆的假设就是“对女性的仇视,才是这整件事情(反同、恐同)的一个根源”。
- 我问过很多男生,大部分男生表示并不喜欢和女生一起玩,用他们的话来说就是“很麻烦”,但是另一方面他们大多数的人都有“要有女友”这个需求,很大的原因在于“女友”、“女生”的存在是他们“男性气质”的彰显。我还清楚地记得有一次和一个男生说起“同性恋”话题时,他脸上的那种厌恶和嫌弃,然后说:“我能接受女女,但是无法接受男男。”能接受“女女”而无法接受“男男”,是因为他们觉得男同会把自己当成女性来对待,就像美国主教基恩·罗宾逊(基督教界首位公开同性恋身份的主教)说的那样:“把高于女性的有特权的男人当作女性来对待,还有比这种公然对抗父权社会的方式更严重的吗 ?”
其实,这一切的问题不是都出在“交流”上么?“交流”,communication,comm-饱含着“共同”之意,人对“交流”具有极强地渴望,19世纪的招魂术,人们渴望与死者进行交流……20世纪技术发展,摄影技术拍照拍摄,将历史以画面的形式保存下来,留声机则保存下声音,电报、电话、广播都实现了人不在场的互动交流,但是依然会出现“死信”、无法捕捉电话两头的身份、缺乏互动、向空气说话等交流的困境,终极原因在于个体的复杂性,我们每个个体都是一个艺术品,艺术品具有终极的不可复制性,我们永远无法把自己的经验传给另一个人,我们永远无法做到像马丁·韦伯说的那样成为透明的天使进行毫无保留的交流,正如海德格尔的大喊:“人与人交流肯定失败”。“交流”这个词充满乌托邦色彩,它是脑子里私有财产的观念,交流一方面既是人之必需,又不可能达成。
当我们与现实的人交流不可得时,我们把我们的目标转向了外星人、机器、动物乃至整个生态系统,可是我们还是感到很孤独。新世相这个公号的每一次营销活动(诸如凌晨4点北京你在做什么的直播、地铁扔书等等)为什么能成功?因为我们每一个人的孤独感。我们在这个社会里的无力感和孤独感,靠一场凌晨4点的直播,不管你是滴滴司机、还是早起摆摊的商贩,还是刚刚下班的程序员,都会一种“有人陪着我们”的感觉,虽然是意淫的共同体。
我们对彼此知之甚少,所以我们很是寂寞孤独,所以我们无法用同样的关爱去对待邻居和异类。怎么办?正如狄俄提玛对苏格拉底说:“爱弥合了鸿沟”,交流不单单是表达个人看法、传达信息,而是表示用一种开放的姿态去聆听并接受异己的观点。
圣经说,同性恋的行为是abomination,是sin,但是,同样,圣经也告诉我们上帝爱每一个人,不管你是什么皮肤,你说什么语言,你性取向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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