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我生在寒冬腊月,又则遗传妈妈体质偏寒的特性。我自小遇凉则咳,爸爸疼惜我,听见我咳便抱我去打针。
久而久之,村诊所里的医生大哥见我就打趣:小曼曼吖,你下次如果再来,我就换大一点的针扎你。
我当时年龄尚小,脑中的词汇不多,每每听到他这样说,只能拿眼珠子瞪他以示自己的不屈。
或许是老天怜悯我的可怜无助,终于让我去他那报到的次数截止于高二那年的冬天。
大学毕业后我去了北京,期间也会生一些小病,那烦人的咳嗽有时便会乘虚而入。各大医院的专家也没少看,各种检查没少做,药也没少吃,但心里总觉得过不多久还会来光顾,而且也果不其然的被自己猜中了。
去年冬天我一直呆在老家,老家是新楼房,未通暖气,导致我又遇凉了。
当我犹豫着去医院还是随便在一家诊所看看时,妈妈无意的一句话让我有了决定:去什么医院吖,花钱多还看不好,你小时候一咳嗽你爸爸就抱你去村诊所,打一针就不咳了,你都忘了?
我再次见到那位医生大哥时,说了一句:景哥,我前几天又咳嗽了。
景哥就是那位医生大哥,他虽只比我大十几岁,但是头发已经掉的快没了,剩下的那些顽强发丝也不得不向白色低头。所以说,如果我俩再次见面不是在他的诊所里,我认出他不会这么快。
景哥的眼睛也不如以前明亮了,用他那增添了许多浑浊的目光疑惑的看向我:你是曼曼?
我笑着点点头,感觉又回到了小时候,因胆怯打针而微微一低眸。
“哎呀,你怎么一点没变,还是和小时候一样,也不显老,你看我,都老了,都快成秃子了。”景哥摸着他光秃秃的脑门,憨笑着摇摇头。
“景哥你就睁眼说瞎话吧,我再怎么没变化,也不可能和小时候一模一样,我小时候可没现在这么高吧。”
“哈哈哈,你看你这说话的语气,可不是和小时候一样么。反正你每次来我这都气鼓鼓的,没办法,谁让我老拿针扎你吖,哈哈哈。”
我和景哥聊了一会过去的事,又谈到彼此的现状,期间景哥一直叹气:唉,时间过的真快呀,小曼曼都有孩子了,我再过几年估摸也要抱孙子了,真快呀。”
纵是有很多的缅怀,最后话题也不得不转到我的病因上,景哥给我号了号脉,看了看舌头后,我又听到了那句十几年没听过的话:给你打一针,拿点药回去吃了睡一觉,就没事了。
说来很奇怪,这句话似是一种救命丸,我心里立刻有种感觉:奥,没啥事,打个针就行。
这种感觉在以前看过的专家那里从没有过,即使看着他们给开的什么进口药,看着什么精确的检查单即使确认没事,也不曾有这种很放心的感觉。
我把这种感觉跟景哥说了,景哥笑笑问我:你说是为什么?
我摇摇头。
“你的病根就是从小落下的,虽说我赶不上什么专家,但是你的病源我最清楚呀。其实也和你的心里因素有关系,你信我能看好你,即使我没看好你,你也觉得你自己就是好了。不过抛去医学上那些话,这人哪吃什么土喝什么水长大的,他最后也会被什么水土治愈,要么说‘落叶归根,故土难离’。这人呢,他有时候得的不一定是生理上的病,是心病。”
我征了一下,景哥看我傻愣一会,又笑了:怎么了?你这大学生被我一个卫校毕业的人说服了,心里不痛快?跟小时候一样在那琢磨怎么扳我一军呢?哈哈哈。
我又被景哥打趣了,不过这次真没想说要扳他一局,只觉得他说的很对。
也许我得的不是生理上的病,是心病。病之所在,心之所往。
心果然是能战胜一切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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