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诗经的国度里,总有那么些迷人的诗句会令人过目不忘,浮想联翩。
接触诗经正处豆蔻年华,有着年少轻狂,也有些许羞涩自艾,对美有着几多清高狂妄。
读着《在水一方》,那优美的诗句深深打动心房。只不知为何,当第一次看到:
“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所谓伊人,在水一方。”眼前浮现的,却是故乡沅江的风光。
小时候,每年父亲都会带我们回一次故乡。只是道阻且长,只要坐上那客车,我们两姊妹便会晕车哭闹,我刚吐得小脸惨白,妹妹又立马飞流直下三千尺。
我们一路都带着哭腔在问:到了吗?还有多久?得到的答案总是:拐过这座山弯弯,一会儿就到了。
就这样待连哄带骗把我们带到浦市镇,走进大码头姨父弟弟贵儿叔叔家的茶馆,天已擦黑了,只能暂时安顿下来。
不知怎么就睡着了,等第二天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是满世界绿莹莹的芦苇荡。青青芦苇狭长挺直,流线型的叶片上颗颗露珠竟像珍珠似的晶晶发亮。
正疑惑这些美丽的东西为何铺天盖地地遮挡着我,一抬头,发现一张陌生又极其可怖的脸,正小心翼翼地朝我张望。刹那间,我哭得天昏地暗,呼天抢地要逃离那个正抱着我的可怕的人。
闻声而来的父亲赶忙接过我抱进怀中,憨笑着对那人用辰溪话说:这孩子认生。然后又回头对我说:这是你麻子叔叔。
四周好几个人都哄堂大笑起来:森(辛)磨(麻)子,你那鬼样子莫嘿(吓)到人家鹅(伢)儿了!父亲也跟着他们憨笑起来:小伢儿不懂事。似乎在替那人解围。
后来才知道那人是父亲一个寨子的,算是亲戚,只是小时候得了天花,抠烂了脸,等病好了,脸上却留下了千疮百孔的麻点子,从此没人再呼他大名,老老小小都叫他:森(辛)磨(麻)子。
因为芦苇荡长得老高,我那时大概四五岁的样子,被大人抱在胸前腰间,看到那青青芳草竟是如此之美,后来才知道,正是“蒹葭萋萋,白露未晞”的样子。
而父亲的家却在浦市对面,正是众位叔伯们划着船过来接我们,才有了那芦苇荡里的哭声。怎么过的江竟无印象,只记得到了对岸,再遥望浦市,竟只剩白茫茫一片。那片青绿的芦苇荡竟然变成小小一片,浮在江水中央。
有时候会想,如果我再去那片芦苇荡里寻找,是否能会找回年轻时候的父亲?所谓伊人,在水之涘。
父亲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他的学识渊博,性格温厚纯良,且谦恭和蔼,都是无人能及的,可惜,早早地去了天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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