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岁,从老家来到父母工作的城市过暑假。住在很高层很高层的酒店,喜欢每天不停的坐电梯。
夜市摊二块二毛钱一碗的米线,份量多的以为占了天大的便宜。
晚上投币点歌的露天KTV,以为是能赚钱的买卖,哪知是掏空我们零花钱的手段。
和妈妈大吵了一架,因为妈妈没有抢回阿姨送我却被妹妹占为了已有的手链。
有天用破了洞的热得快烧水,噼里啪啦的电火星子吓得我现在不敢碰电器。
长大后,每一次同人分享,讲的都是这些逗的人哈哈大笑的傻事。
可生活不会让人做着这些傻事乐事就悄无声息的长大了。
生活总是教给你道理,而学会道理,是要付出“努力”的。
每次分享完后,我都会沉默,记忆好像回到小时候。
每天的夜幕好像刚结束,妈妈就已经出发去工作。
从很高层很高层的酒店向下看,妈妈的身影越来越小。
持续好多天的睡眠不足,让整个暑假的妈妈好像一直在感冒。
那个时候,我就常常做着哭着找妈妈的梦。
二块二的米线,向来只是我们几个小孩的专享物。
那天丢了项链的我,只想得到妈妈的安慰,并不想听到批评。
可是后来直到现在的相处,妈妈对我,只有劝说和否定。
懂事是什么?懂事大概就是知道害怕分离,想要替爱的人分担一些事情了。
从我记事起,我就是留守儿童,跟着爷爷奶奶一起生活了。奶奶腿脚不好,下不了水,承担不了什么重物。而爷爷是个残疾人,帮不了奶奶什么忙。每次看到奶奶身上的担子,在我的心里就会不自觉的放大,好似有千斤重,随时会把奶奶压垮。
所以,不知不觉,不论夏天还是冬天,不论大人的还是小孩的,不论是一桶还是一担子,去河边洗衣服都成了我每天早上必做的事情了。那一个个清晨刚照到晾衣架旁的太阳真的很温柔,一下子就赶走了我早起的疲惫。
后面,家里挑水的重担也落在了我的肩上。从小桶到大桶,从隔壁邻居家到很远的井水处。那一条条小路,装满了多少个我想要落泪的时刻。小路旁繁花似锦,我想大多数是我的功劳,许是我不经意间或偶尔故意为之淌下的井水浇灌了它们,让他们得以争奇斗艳。
在弟弟没有长大之前,我的脑袋里只有一个信念,那就是干,毫无怨言的干。
我没有想过比我小一岁的弟弟什么时候会长大?我也从来没有想过要弟弟要分担我事情的念头。直到有一天,爷爷奶奶夸他今天把地扫的很干净,我才意识到,原来弟弟也长大了。
所以,我对弟弟有了期待,他可以帮我打扫,可以帮我提一桶挑不起的衣服,也偶尔可以帮我挑挑水。那个时候,弟弟长大了对我来说好幸福!因为在我累的时候,我可以不用勉强自己一定要做到了。
可是事与愿违,弟弟做事取决于他是否想做这一件事,而他不想做事的情况远远多于他想做的情况。在他不愿意做的时候,任凭我怎么求助他,他都是无动于衷。所以,我愤怒的指责他。想要通过指责他让自己得到发泄,可是即便怎么宣泄,我的心里还是感到委屈。
我告诉自己,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不要在意弟弟的做法。如果只是简单的我和弟弟的斗争,那我想我应该可以说服自己了。可是不是,无论弟弟做什么,爷爷奶奶就夸,有一次弟弟挑水,爷爷担心他掉井里害怕的哭。殊不知,弟弟个子已经比我高一个头了。爷爷奶奶那些不经意间的言语和动作,让我觉得自己不值得。
如果能有什么原因让我忘掉这些委屈(事实上我在并没有忘掉)。那大概就是我心里面太害怕失去他们了的感觉。以至于后面我在住校的很长时间,都记挂着奶奶要挑水这件事。奶奶过世后,我遗憾的事情中就有没有为奶奶打一口井这件事。人们总喜欢说重来。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一定很坚持的为她打一口井。
在家的时候更多的是为了奶奶,那么出学校后,跟爸妈住在一起,更多的是为了妈妈。妈妈承担了家里的一切,爸爸做的事情就只有工作。那个时候,爸爸的口头禅就是“你那么点工作,有啥累的?”。我说过几次老爸,要尊重老妈的工作。后面甚至强制性的让老爸洗自己的衣服。慢慢的,每个人的生活都在发生变化。而在我心里,老妈就是个陀螺,一直在转不停。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自己累了。
大概就是我比老妈还要忙的时候。
老妈检查出了血糖高,所以我买了燕麦和全麦面包。
老妈炒菜不习惯荤素搭配,所以我总是让他们买点肉,买点青菜。
老妈的旧手机坏了,所以我给她换了个新的手机。
老妈爱上了跳广场舞,所以放假大扫除的习惯慢慢的没有了。
后面,老妈再也不像从前那样了。
不会帮我洗头了,不会帮我剪指甲了,不会帮我晒被子了,不会主动的帮我做任何的事了。
我曾经问过我妈,为什么不主动帮我做事情了。
我妈说我长大了,这些事不需要帮我做了。
后面,我让爸爸妈妈做什么事情的时候,他们觉得我总是麻烦他们了。
再后面,他们什么事情都对我说“我忘记做了”。
或许他们也忘记爱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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