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七岁的生日

2019年11月9日  星期六    晴

今天是女儿室友墨涵的生日，她的妈妈从内蒙古飞过来给孩子搞个小型party，还特邀我参加。我匆匆从妇科肿瘤研讨会的会场出来就赶到附近的“稻香村”去买点北京的特产糕点略表心意。我小心提着这沉重的点心，生怕把它们弄碎了，一路猛赶向学校附近的餐馆。一到饭店就感受到整个屋子的热情，女儿和墨涵寝室的小姐妹们以及班上的其他同学一起有十个小朋友，大家齐声叫我“阿姨”，只有墨涵妈妈和我是这里面的两个大人。

十七岁的生日

人到中年以后就开始做减法，尽量减少自己的圈子，减少朋友的数目。因为希望把更多的时间留给自己，不愿意为了一些无关紧要的应酬而浪费自己的时间。不是特别必要或者志同道合的知心的人尽量不会去交朋友的。因为多一个朋友则多一份责任。而且朋友之间尽量不要太亲密，缺乏距离的朋友就不会产生美了，也就离分手不远了，君子之交淡如水，真不必追求轰轰烈烈、亲密无间的友谊，否则，自己很有可能受到一些伤害而无法释怀。

然而，不论怎么减少朋友，也减不掉女儿好友的妈妈，这些孩子和我女儿成了朋友，而她们的母亲也大都和我成了朋友。墨涵的妈妈是一位音乐老师，我们早在网上就有了交流，今天是第一次见面，真是百闻不如一见，比我想象的年轻漂亮多了，她身材苗条，穿着内蒙古的民族服装，腰显得特别纤细。到底她是音乐老师，声音如百灵鸟一般动听。墨涵妈妈这次是跟随单位到中央民大参加内蒙非物质文化遗产展览的，顺便来给姑娘过生日，她热情地为我倒上茶水，请我跟她一起点菜。

然后，我们的小寿星开始向我们一一介绍这些小朋友了。孩子们开始在我们两个大人面前还比较羞涩，不一会儿便放得十分开了，都互相揭着老底儿。她们说我女儿特别喜欢睡觉，还特别能睡，看来这完全遗传了她老爸的优良传统嘛！晚上睡觉前大家在寝室哄抢零食的事情，以及刚开始孩子们都很矜持、文静，过段时间便发现了彼此都是些嘻哈之人。听着孩子们的讲述，我慢慢地知道孩子在学校里那些有趣的事儿。

女儿从小到大就喜欢安安静静地一家人在一起过生日，她不太喜欢热闹，所以我也很少参加孩子们的生日聚会，这么正规的可能是第一次。跟着这些孩子们一起感受17岁的时光也非常开心。我特别喜欢刘若英唱的《后来》中的一段关于17岁爱情的歌词:

……

栀子花 白花瓣

落在我蓝色百褶裙上

爱你 你轻声说

我低下头闻见一阵芬芳

那个永恒的夜晚

十七岁仲夏 你吻我的那个夜晚

让我往后的时光 每当有感叹

总想起当天的星光

那时候的爱情

为什么就能那样简单

而又是为什么人年少时

一定要让深爱的人受伤

在这相似的深夜里 你是否一样

也在静静追悔感伤

如果当时我们能不那么倔强

现在也不那么遗憾

你都如何回忆我

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这些年来 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后来 我总算学会了如何去爱

可惜你早已远去 消失在人海

后来 终于在眼泪中明白

有些人一旦错过就不再

你都如何回忆我

带着笑或是很沉默

这些年来 有没有人能让你不寂寞

……

17岁的岁月是多么美好啊！那时候发生的一切似乎都还在眼前，其实，一般人高中时代发生爱情的几率并不大，更多的是那份纯洁的友谊。女儿和墨涵、星晨三个人从高一开始就一直是好朋友，高二分科后仍然在一个班、住在一个寝室里，依然是特别好的朋友。这让我想起了高中时候最好的一位朋友春儿。

从认识到现在二十多年了，我们还常联系。她在武汉的一所大学教书，现在四十多岁的人了，还在读博，每年回恩施探亲就就会来找我。当年高中的时候我们原本不在一个班，不知我们怎么认识了，她就搬到我们宿舍了。

那时候我家里穷，为了节省，每顿吃饭只花四毛钱打食堂的素菜，根本没什么油水，吃完后还是饥肠辘辘。春儿往往和我一起吃饭，说自己之所以打荤菜，是因为里面还可以见到丁点油水，自己并不喜欢吃肉的，因此，每顿都把菜里的肉挑出了给我吃。至今我仍然记得她把碗里一块块肉夹给我时异常认真的模样。后来我才知道并非她不吃肉，只是心疼我这个朋友罢了。

高考前夕我紧张地天天晚上睡不着，她把我带回她家里，晚上睡前给我温一杯小酒，然后叫我喝了再睡，我躺在她旁边，特别安心，两人互道晚安后不一会儿就睡着了，失眠也随即离我远去了。后来上大学了，每个周末她都跑到我们学校来找我，和我一起学针灸。我们两个相互给对方手上、腿上扎针。

大学期间，我们都有许多男孩追的，每次都会把自己的准男朋友带给对方过目一下的，如果连好朋友的法眼都不入的话，第一轮就被淘汰出局了。春儿一直希望我能走出恩施，当她在武汉谈男朋友后，也迫切希望我也能留在武汉，还专门替我介绍她男朋友的博士同学，我们见了一面，双方都没甚好感就作罢了。后来我和春儿各自成家，都有了自己的生活，彼此都很忙，但是，几乎每年我们都会抽时间见一面的。

回想起自己高中那会儿最真挚的友谊，那一幕幕二十多年间发生的事情直到今天都还是历历如在眼前。看着孩子们现在这么亲密，我似乎可以预见以后她们的友谊也会天长地久的。墨涵和她妈妈还热情邀请我们一家暑假的时候到她们家乡内蒙古大草原去玩儿，我们也愉快地答应了。

孩子们讲起学校生活的乐趣，同时也吐槽每天6点起床，6点20分去晨跑，太早运动后都太累了，容易犯困，导致上午的课老是打瞌睡。据说有天因下雨没有晨跑，同学们都精神抖擞，学习效率也特别高。可惜北京的雨水太少，都没有什么下雨的时候。

同时晨跑后汗水湿了衣服，这样也容易感冒，对身体不好。这件事情我做为学校家委会的成员早已经跟年级主任反映过这个问题，希望能把晨跑时间调整到课间操的时候。主任第一时间上报了学校，然而，学校要改变传统还得充分论证才行哦！我让孩子们耐心等待。

好羡慕在中央民大附中读书的孩子们啊！在这个小型的生日聚会上都有来自全国各地的、不同民族的孩子，大家做朋友后，领略各自民族的历史、文化、风俗的魅力，孩子们都相约到各自家乡去做客，他们在高中时代的视野都是面向全国。其实一个人的发展在于他的视野、境界、格局，一个人从小就有大格局、大气魄的话，何愁他的不会出人头地？何愁他不实现自己的理想抱负？

我们吃着饭菜，听着孩子们欢快地闲聊，回想起自己当年的高中时代，那是怎样艰辛的岁月啊！而今孩子们在首都享受的是高质量、高素质的教育资源，他们除了学习，学校还组织大家每两周在北京的博物馆、展览馆、科技馆、教育基地等到处走走看看，学习不仅仅是读万卷书，行万里路也是一种读书，在行走中去品读历史古都丰富的文化底蕴、城市精神。同时还拥有丰富多彩的课外生活，篮球、足球等体育运动比赛，以及科技创新大赛，这不，明天女儿和星晨还要去参加一个单机制作大赛啊！

这些有趣的学习生活让孩子的高中不再是一味地死读书、读死书，不再是我们当初的晦暗、压抑的学习生涯。看着孩子们每一天过得如此活泼和有趣、充实和开心，我们做家长的也非常愉快。

墨涵的十七岁生日这天，她的妈妈不远千里从内蒙古大草原飞来，为她专门举行了一个小型的生日聚会，现在的孩子真的好幸福哟!其实，这一天也是她母亲的受难日，更是孩子感恩母亲生养之恩的一天。所幸，墨涵这孩子挺有心的，在主持整个聚会过程中一开始就表达了对母亲的感激之情。

孩子们大了，我们做母亲的也已经老了，但是，我们的心依然和孩子一样保持着对这个世界的惊奇，依然和孩子一样热爱生活、热爱学习，这样的妈妈不更让人羡慕吗？

十七岁的生日

墨涵妈妈看了我这篇文章后，给我发了一长段文字，情真意切、文采斐然，让人非常感动。征求她同意后我附在文章下方留为纪念:

看到您一直坚持写的文章，无来由的就感到一种亲切感，透过文字可以感知您的细腻和开朗，很早就想见面聊聊。

正好周末给女儿过生日，想着都是孩子们朋友，我们也可以一起来了解孩子们日日亲如姐妹的室友。

虽然从未谋面，但心里一直把您当做很重要的朋友，于是决定一定要邀请您参加孩子们聚会，感受孩子们的快乐。

又想正好周末您来见女儿，那一刻竟然忽略了您的繁忙和距离，谢谢您的礼物，孩子一直在说：妈妈，这么沉的礼物，阿姨是怎么提过来的啊？

是啊，再次感谢，不是礼物，是有一个人可以为您挤出时间穿过北京，呵护那份脆弱和沉重，我们一定是一生的朋友。

（自己都没有想着给孩子做一个美篇之类，惭愧啊）我在锡林郭勒草原等您及家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