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无意间发现自己似乎很喜欢做家务,那是婚后的事,我结婚本就不算早,在一个苏北小镇,三十二岁应该是一个五岁孩子的爹,而我才刚刚结婚。
我们结婚的房子在入住前甚至都没有找保洁,我独自大干三天,翻来覆去用吸尘器吸、拖把拖、抹布抹,见不得半点脏痕,累到趴在照见人影的浅色地砖上睡着。起初我还以为老婆会帮我,哪怕搭把手也好,在我弯腰拖地时抹一下桌子,再不济递给我一条热毛巾擦擦汗也好。在干到第三天时,我知道自己想多了,没啥可多虑的,干就完了。
老婆小我五岁,也许我已经不再了解年轻人的生活方式,在我做家务做得浑身是汗时,她在陪闺蜜逛街,并忙中偷闲对我的劳作表示肯定与关切。我好感动啊!
对于一个三十八岁的男人来说,我越来越觉得家务是我的责任,对于日益加剧、无可挽回的衰老来说,那更是另一种生活态度与体面。物理学的熵增定律说,世界万物都倾向于越来越混乱,就好比一张整洁的桌子,用不了多久就摆满了各种杂物。我是家里唯一勇敢对抗熵增定律的人,悲壮得像要撬动地球的亚里士多德。
有时我也会懒惰,健身累了再不愿动,眼睁睁看着屋里灰尘越聚越多,它们在那里执着地等我,除了我,谁也看不见它们,赶不走它们。我有些害怕拿起拖把,因为不管多累,只要一拿起拖把,就像战士拿起了武器,战斗根本停不下来。往往三个小时后,我累躺在床上,一尘不染的家使我格外欣慰,尽管我也知道,这胜利只是暂时的,用不了多久,该死的灰尘还会卷土重来。
老婆一如既往给予我精神上的莫大鼓励与支持,就像那次我连续三天大干家务累瘫了,她和闺蜜逛街回来带给我一大盘寿司,那是一艘军舰形状的超大盘的寿司,我含着泪吃了很久才吃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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