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头在自家责任田的西头掘出了一坛金银,这个事只有他知道,他连老婆都没告诉。
夜里和老婆躺在床上,李大头脑海里全都是他怎么挖出财宝的情景。
当时他边在嘴里念叨着“黑子、黑子,下辈子不要再做一条狗,投胎到个好人家“,边用铁锨在地上挖坑。可正当他念念叨叨的时候,锨头发出了碰到硬物的响声。李大头本以为是一块石头,可没成想,这个物件竟是一个老坛子。
他又往下挖了两锨,准备把坛子挖出来看看,可是东西埋得太久,不太好挖。于是,他用铁锨稍微松了松土,准备把坛子扣出来。坛子沿有点光滑,他找不到使力的地方。于是他把坛口的破布捣开了。就着太阳地儿,李大头伸着头往里看,但无奈坛口射进去的光线不多,他看不清楚。
李大头索性把手伸了进去。
从坛子里,李大头先掏出来一个银脖锁。对着这个银脖锁,他仔细地望了好一会儿。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他用牙咬了咬是真的后,他才渐渐回过神来。
他意识道,不能在这儿看,容易被旁人看到。于是,他抱着这个小坛子,偷偷摸摸地走到了他经常去拉屎的那片荒土林子。
他从坛子里把宝物一件件地放到地上,共有三个银脖锁,一对银镯子,一个金镏子。
他想,以前戴这个的,可能是个大户人家的小姐吧,一定是肤白水嫩,粉脸桃腮。
当天晚上,李大头躺在床上始终睡不着觉。他斜眼瞅了一眼身旁的女人,想想自己的金子银子,暗暗地咬了咬牙,“当年,这个婆娘嫁到他家时,彩礼要得多。为了准备彩礼,他爹娘四处借钱,点头哈腰,背都驼了。”
“如果当年能有这几件金银首饰,能换个更水灵的老婆。”瞅着身旁上了年纪的女人,李大头不由地叹道。
接连几天,李大头去地里都比往常早了些,回来比往常晚了些。家里的婆娘好像没有发现他的变化,仍旧是只管准备好饭菜,多余的话一句不说。
这天晚上,老婆说她要回一趟娘家。李大头想也没想就嗯了一声,然后继续翻身睡觉。
第二天早上,老婆似乎比他起得还早,早已把回娘家的包袱行李收拾得利利索索了。
李大头仍旧是拿了个馍垫巴一下,就往地里去了。
当天晚上,眼看天已擦黑,婆娘还没回来。李大头左等右等心里有些发慌,于是就拿着手电筒,摸黑出了院子。他趁着夜色往荒土林子走去。
他扒开坛子上的虚土,扯开坛子上的破布,把手往里伸去,坛子里空无一物。
李大头顿时觉得没了魂,他拔出坛子,往坛子下面摸去,或许是坛子漏了,可往坛子下摸去仍旧没东西。他打开手电筒去看,仍旧只有黄土。他把坛子的周围翻了个遍,还是一无所获。
李大头像瞎了眼的大耗子一样窜回了家。他翻箱倒柜,没头没绪地乱扒拉起来。一瞬间,他隐隐想起有一天晚上翻身时,他身旁,老婆不在炕上。
家里的值钱的东西几乎都被婆娘带走了。
第二天,李大头听说同村的一个外号叫“菜团子“的光棍儿也不见踪影了。李大头没对旁人说他老婆也不见了,还带走了他的一坛金银,本来他还想换个媳妇儿的……
这篇小说借鉴了莫言的中篇小说《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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