寻找自己的文字。当我写下这句话时,屋内寂静,外面夜风温柔地吹。
在浩瀚的字海里寻找自己独特的文字,如同在海洋里寻找珍珠;就像夸父追逐那轮心中的太阳。为此,我额前的头发掉不少。那些年轻貌美的头发不堪忍受思考的枯燥与有趣、空洞与丰富、沉重与轻盈,离家出走,投入大地温柔而富有雄性的怀抱。
我坐在躺椅上欣赏我喜欢的文字:苏童的《枫树杨故乡》和川端康成的《雪国》,心中的忧伤如同墨迹般在宣纸上洇染开来。我颓丧地躺在竹椅上,一阵淡淡的倦意袭上心头。我手中的书本轻轻地滑落,刹时停止了思绪。我喃喃自语:我怎么就写不出自己的文字呢?周围安静极了,虫蛙停止了欢鸣,似乎也意识到问题的严峻和艰难。忽然门外传来飞翔的夜鸟擦过竹林的声音,似乎是仁慈的上帝宽容而又不以为然的一哂。
迷迷糊糊的,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一大片我心中的文字,字字珠玑,段段饱满,然后又开出一朵朵血花,散发出罂粟的味道。接着梦境里出现了一条山涧里的潺潺小溪。流水淙淙,溪的四周出现了许多暖色调的花和树。后来我醒来,依稀记得那好象是一篇思念一个人的文章,也好象是写我可爱的只有十三个月大的小侄儿的文字。这是我喜欢的梦,我喜欢梦的漫无边际和无数解释的可能。我的脑子天马行空,那是承载梦想的天堂,从我的笔端流泻出来的是我的玫瑰梦幻,当然这只是我的一厢情愿。
我这个人喜欢清净。而写字比较适合清净的人。当然,出家当和尚也是比较清净的。但我自知断不了红尘,脱不了情海,只能做个花和尚或者酒肉和尚。既然忍受不了空门的清净,我只好尝试写作的寂寞。
有时我感觉挺孤独的,茫茫的人海里竟然找不到一个可以说说心里话的人。在人群呆地越久,就越发觉得孤独。这种孤独就好象一个小孩从夏日慵懒的午后醒来,迷迷糊糊地发现家里只有自己一个人,然后起身找妈妈,找了很久,才回想起妈妈早已不在人世了。这种孤独需要一种载体,不然年轻的心会四处流浪,找不到回家的路,所以我选择了写作。
当我的孤独如同洄游的群鱼在夜间的溪里滑翔时,也是我疲惫的心灵卸妆沐浴的时候。笔在白纸上流泻出来的是一颗清澈宁静的心。而寻找自己的文字,则是想寻找自己独特的一面,把自己从“湿漉漉的黑树干的朵朵花瓣”中区分出来。
我曾想把自己的孤独描述出来而不着孤独一词,让人读了满眼是痛,心生怜意,可我达不到那种境界。我曾想只写一些温暖的文字,可我无法不让孤独、痛苦、忧郁这些字眼出现我蹒跚学步的文章里。我无法使手中的笔温暖起来,因为我无法使自己的心温暖起来。呜呼哀哉,我竟然也成为一个未老先衰的人了。
我曾想写下生活中不平凡的事情,可是生活太平凡了。平凡琐碎的生活压迫着我,如果有一天,我厌倦了平凡的生活,刚巧爆发了战争。我立刻投笔从戎,雄赳赳气昂昂地扛着武器跑去和敌人打仗。我会在我倒下的前几分钟想:即使做了英勇的炮灰,也比被生活的温水煮死的青蛙强。当然,这只是想想而已,我想的事情可多了。我还想:如果有一天我的一篇小说被改编成电影那该多好啊,里面全是我潜意识里渴望而从来没有实现的东西。这样既可以在写作中的满足自己的欲望,也娱乐了大家,或者能引发大家一些思考,何乐而不为?
鲁迅先生曾有在文章里描述这样的一个情形:在一个门和窗子都紧闭的屋子里,密密麻麻地睡满了一群人。大家都睡得很死,只有一个人醒着,醒着越久,越发觉得呼吸的困难。鲁迅先生在这里含蓄地揭示国民的劣根性并“哀其不幸,怒其不争”。而我这里则是借用这个例子来隐喻周围的环境给我造成的窒息感。我只不过是想在这样的环境里打开一扇小小的窗户和一道小小的门缝,让我可以自由的呼吸。而寻找到自己心中的文字,则可以让自己呼吸地更加畅快一些。
在寻找自己的文字途中,有“生命是一袭华美的袍,虽然里面早已经长满了虱子”的苍凉;有“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的沧桑;有“昨夜西风凋碧树,独上高楼,望断天涯路”的孤独求索。
寻找自己的文字,有点像海子的“以梦为马”;也有点像顾城的诗:“我想在大地上画满窗子,让所有习惯黑暗的眼睛都习惯光明。”但我不会在梦想无法实现时卧轨自杀,也不会让老婆和情人交朋友,毕竟,我不是诗人。
我只是想静静得记录下我心中的一壶忧郁、一箱哀愁、一石孤独、一碗思念和一瓢感动。春天百花开,秋天落叶黄。拣起一块奇特的鹅卵石,投入两岸长满枫树的小河里,激起一全圈微微的波纹,那就是我的文字,但愿你能喜欢。
成悦阁与竹桃苑联合征文/我的写作情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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