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大都市的繁华和冷酷走向返乡第二站--落户农村的临时落脚点,这里住着一个孤老太婆,农民房屋有前厅后厅,前厅是待客和家人日常活动的地方,条件好的家庭,造的屋中间的前厅是客厅,后厅是厨房和后门,左右两侧是卧室,卧室按照长幼尊卑来分配。我们客居的房屋是生产队的一户五保户,她住前厅,我们住后厅,中间用软帘隔挡,后厅光线幽暗潮湿,老太婆没儿没女,性格孤僻古怪,对我们雀占鸠巢颇为不满,在潮湿的天,老太跑肚拉稀,将秽物喷在我们唯一的值钱家当---缝纫机上,母亲非常生气,忍无可忍,大吵一顿,年幼的我看见老太疯疯的,每个眼神都是害怕的,在冬季太婆穿宽大黑色对襟棉袄,肥大的扎裹腿的棉裤,一双小脚夹着鼻梁的棉靴,头戴绒面的老人帽,那双眼睛和迟缓的动作,仿佛是移动的幽灵。说起缝纫机,在火车托运中,飞人牌机头丢失,铁路赔了个武汉缝纫机头,这台缝纫机是我们兄弟姊妹及全家人的衣服鞋帽,铺盖日用的加工工具,从返乡伴随母亲,到父亲出事,返回到父亲工作地方,这个缝纫机就没有离开过,几乎成了我们不离不弃的家当,直到我搬离父亲工作地方,在另外一个城市生活,才在母亲不知情情况下,妻子做主送给她大舅家的女儿,我知道母亲肯定是不舍弃的,一台缝纫机似乎见证了她大半的人生,在一个物质匮乏的年代,家庭主妇们能依靠机器代替手工劳动的方式并不多,以至于长达三十余年的使用,就是这样一台缝纫机,直到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母亲为家里生机,在服装厂锁扣眼都能用上,大嫂没工作时,时不时为个体缝纫店扎裤子也成为生计工具,它像一头不死的老牛,为一个家拉长工,出力干活,最后又到一个新的物有所用地方,也算物有所值,这是女儿的思想,妻似乎说我抱怨她处理了缝纫机,一个机子只是在一个物质匮乏家庭见证了那个年代,这都是后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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