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与恶心
打车回家,是一位女司机
上车后我习惯性地讲,你好
过了蛮久,才听到她回到,你好,有一些沙哑
“走东三环是吧”“嗯”还带着一丝哭声
三十出头,后座只能看到侧脸很削瘦,头发有些凌乱
她的电话响了,很好听的铃声
“你不要给我打了,我也不想看到你”她挂掉了
“以后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她挂掉了
“你管不着我在哪,我不想告诉你”她挂掉了
对面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她哭的越来越大声,不时用戴着手套的手擦眼睛,不停地咳嗽
因为担心安全,我有些想让她停下来缓一会儿,可车已经上了东三环
车里开着空调,车窗上都是雾气,她克制地抽噎着,似乎没什么用
我手里拿着纸巾,不知道什么时候合适给她
“前面右拐,小区门口停就好”“好”
车子停了,我把纸巾递给她
”擦擦眼泪吧,晚上开车注意安全“
”谢谢你“
突然也有些遏制不住的难过
半个小时前,我坐在新租的房子的沙发上,身边凌乱又空荡
家具挪来挪去竟都不合心意,房东依然没有把我不喜欢的碎花衣柜搬走,还留下一个搬不动的圆石桌
楼下的楼下的楼下是一个公共浴场,窗外是一条正在施工的巷子,灯光昏暗,五颜六色的旅店住宿和24小时成人用品的彩灯招牌
出来的时候,刮起了很大的风
在西安的第二个冬天
似乎从来都不是一个直白的人
买了房子,游乐般笑嘻嘻地工作
可快乐呢,何必这样问,太矫情了吧
在公交车上眯了一会儿,醒来的时候瞬间莫名失落到极致
有病吧,我操
家里还有一只堵着的马桶,真他妈恶心
“我徒劳地试图对自己解释,墙壁是聋的。
在词语的皮肤下,有着暗号和代码。
太阳抚慰着病人,却没有让他们康复。
事物。那些不引人注目的事物是多么悲伤。”
---Carlos Drummond de Andrade
十二月二十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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