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读得一篇回忆红薯的文章,作者自称是80后,文章是好文章,只是对红薯的赞誉似乎有些言过其实,“犹如救命的人参”“全家人的美食”等等,按理说,八十年代没有那么困难了吧?
红薯竟如此居功至伟,实在令人难以想象,恰巧我就是80年生人,于是仔细回忆了孩提时关于红薯的一些事情。
插瓜秧
红薯在我们这儿叫地瓜,它易管理,产量高,是继小麦、玉米后的主要农作物。和水稻一样,地瓜也是插秧栽种的。
不同的是,水稻是涝田栽种,地瓜是旱田栽种。所以插瓜秧时,水就成了重中之重。运水大概是整个插秧过程中最累的活了。
运水大多是从家里用独轮车往地里运,近处的地还好说,未等疲累已然到了地头,一二里远的地也是有的,那就只好自认倒霉了,一路上多歇上几次也要运到地头。
盛水的工具有两种,一种是四方形的大塑料桶,一种是圆柱形的铁皮桶。不管用哪种,都要比运输固体物品难以把握架车子的力度。
水运到地头,再用扁担挑了两只罐往地里送,用扁担挑水也是个苦差事,那时年龄尚小,整罐的水是挑不动的,就挑半罐,可依旧压的肩膀生疼,只得双手用力托住扁担,减轻对肩膀的压力。
与其说是用肩膀挑水,倒不如说是用手“托”水,晃晃悠悠的往地里走着,罐里的水“咣当咣当”的一个劲向外溅着,等到了地方,半罐水又溅出了一半。
地里早就打好了长长的垄,一棵棵秧苗被均匀的插在上面,刚插好的瓜秧,垂头丧气,蔫儿吧唧,毫无生机的趴在垄上。
可过几天你再看,完全换了一个样子,精神抖擞,昂首挺胸的立正站着,生机盎然的叫人心生欢喜!
晒瓜干
插瓜秧是地瓜的播种时刻,晒瓜干就是地瓜的收获季节了。每年种上麦子后,便接着开始一年中最后有规模的农活“刨地瓜”。
霜降前后,地瓜成熟了,有性急的早早从地下拱出脑袋来张望着。刨出来的地瓜大小不一,椭圆形得身子,两头稍尖,纺锤一般,每个地瓜都是独一无二的样子,静静的躺在垄沟里,等着被人捡拾。
运回家贮存的地瓜只是一小部分,大多数的地瓜留在地里被切成瓜干,切瓜干的是一个叫“擦床”的工具,一张长方形木板,中间留出豁口,嵌一个锋利的刀。
地瓜被切成若干薄片,均匀的摊在地里,接受着日光的照射和秋风的吹拂,以期早日晾干。
晒瓜干的日子里,最不
愿看到的就是阴雨天气,只要看着天有下雨的苗头,急匆匆的跑到地里拾瓜干就成了手头上的紧要活计。
经过多日的晾晒,瓜干里的水分终于彻底蒸发,这时便可将晒好的瓜干盛在麻袋里,运回家中存放,等待收瓜干的商贩到来,整个收获地瓜的农活也就结束了。
烤地瓜
地瓜有几种吃法,煮着吃,熬着吃,烤着吃,还有一道菜叫“拔丝地瓜”,这大概是地瓜为数不多,能上得了席面的菜了。
要以口感而论,地瓜还是烤着吃味道最佳。烤地瓜看似简单,但其烤制方法却也有数个之多,彼时最为常用的有三个。
第一个是就地取材,在野外挖坑洞,用柴草烧熟;第二个是变废为宝,把地瓜埋在摊煎饼的鏊子下,用烧完的灰烬把地瓜捂熟。
第三个是物尽其用,也就是利用冬天家中取暖的火炉子烤熟,也是接下来要谈及的一个方法。
想想小时候的零食真的没几样,尤其是到了漫长的冬季,就连像样的水果都没有,用《水浒传》中的话说,“嘴里淡出个鸟来”,除了限量版的爆米花,就数这可劲造的烤地瓜了。
用火炉烤地瓜也分两种方法,一种是把地瓜切片,贴在炉子上烤;另一种是选取大小适合的地瓜,放在炉子底下用落下的炉渣烘。
第一种贴片的方法,虽然较为快捷,但干脆易糊,口感就逊色几分。用第二种方法烘烤出来的地瓜,焦香扑鼻,入口绵软,有的去除表面的焦皮后,露出的瓜肉黄澄澄,油汪汪,吃到嘴里甘之若饴。
童年的冬天,幸好有烤地瓜的陪伴,让寡淡的日子变得丰富起来,让味蕾永远记住了那份甜香……
又把那篇文章读了一遍,蓦然发现,作者的家乡原来是贵州,这才有些明了,或许,八十年代的云贵地区,还是比较贫困的,倒是自己有些想当然了。
回忆是美好的,借着对作者话语的质疑,又再一次回味了童年,看来,该由衷献上自己的诚挚歉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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