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茯入戏太深,乖乖听话照做。
玉修逸一步步越发靠近,极缓地踱步到二人身后俯下身来,“妙计如此,还请皇上和娘娘附耳过来。只需将手腕置于身后……”
姜茯对此深信不疑,声音太过魅惑,玉修逸满意地打上了一个结,是门口悬挂的长帘,玉修逸随手拽了几条。
“你……”钟梓莘率先察觉到被擒住的手腕,她又羞又恼,方才她竟被一个女子的声音蛊惑了!果然不出她所料,这女子不怀好意。身后又被击中,竟是被点了穴位,浑身软弱无力,只得以一种绵软狼狈的姿势靠倒在案几前。
玉修逸自然不会允许她再发声,将手上另两块布料揉成布团,一边一个,便感觉好似整个世界都安静了一般。
伏在殿上瑟瑟发抖的宫女忽地抬起头来,眸中只剩下全然的不可置信。玉修逸那对美目只瞥了她那么一眼,又徐徐转过去,刺目的神色,就好像,吐着嫣紫蛇信的毒蛇。
居高临下的神色,宛如女帝。毫不犹豫地,两个连续的耳光,偌大的殿内,唯有这掌声在久久回荡。玉修逸本就不是善茬,脾性天生的野,连司空家老爷都管不住,这下是下了狠手,两人的脸颊都显出极其清晰的红痕来,正是个手掌形状。钟梓莘的嘴角甚至破了皮,渗出丝丝殷红来。她眼底再没了盛气凌人,惊惧而愕然,气极了的她慌乱中咬到舌头,生疼,一张俏脸因痛苦而扭曲。姜茯的情况好不到哪里去。
“你二人,贪赃枉法,暴虐无道,残害众生,天神共怒。一个好色轻浮,是非不辨;一个贪婪善妒,六亲不认,真真是好绝配的一对!”此刻,只要钟梓莘头顶一根最普通的金簪子,就可以要了这二人的命,偶然地,玉修逸已经可以完成复仇大业。
玉修逸是打算用这簪子的,她特意挑选了一根流光金钗,像是在品茶论道一般清闲,锋利的钗尖抵在姜茯脖颈处,抱歉般笑了笑,“不好意思,你们应当晓得,每个禹国人,都恨不得将你们剥皮抽筋,我只是要你们的命,不会很难过的,就一下。”握住金钗的手用力几分,姜茯便惊恐地支吾几声。
见二人都实实在在地吓得不轻,玉修逸面上的笑越发诡谲了。“唉,原本,我是想给你们个痛快的……”蛊惑的声音在殿中浅浅响起,“可惜,我倒是对你们之前玩的游戏实在好奇……是什么来着,要以眼还眼……方才你们玩死玩伤数十人,单凭你二人,要怎么偿命呢……我给你们打个折,你们两个,死一个就好,但要死的那一个,我给的惩罚可得受住了。”
钟梓莘忍不住了,眼角红红的,浑身都在瑟缩。她可不想死啊!耗费如此心力才得来的后宫独宠和荣华富贵;但她也不许姜茯死。姜茯一死,她作为没有子嗣的妃子,立刻就要殉葬的,到头还不是一死。她心急如焚,欲要逃走,无奈身子一歪,便倒在地上,疼得哆嗦了半天。
“唔……皇帝陛下,你这个宠妃已经用行动证明了,她一点儿也不想替你死呢……”玉修逸饶有兴味,对于这两个草包,她可谓不费吹灰之力,像是一只母猫玩弄着两只奄奄一息的老鼠,“我又改主意了,便是你们二人,一个也逃不掉。”
“我给你们七天的时间。这是噬心丹,”玉修逸不紧不慢拿出两颗深棕色药丹,在二人面前比划了下,“禹国一种久负盛名的蛊毒。七日噬心,疼痛逐日加深,蛊虫会不断噬人心脉,最后一日到达心脏,鲜血井喷,便是一丝活路也无了。今日服下,七日之内,你们二人,谁先找到我,我必定满足他的愿望,并且予他解药。当然,前提不会变,你们二人,必须要死一个。如果不愿意的话呢,没有办法,便只有毙命当场,这只金钗着实锋利得很呢。哦对了,还要提醒你们,这种噬心蛊极其活跃,宿主越是暴躁,它们啃食得便越是起劲呢。”
拔去二人口中的布团,强逼着二人咽下药丹。药丹极苦,刺激得二人都面容扭曲,胃里开始泛起酸水。玉修逸神情依旧潇洒,泠泠道,“不要妄想取我性命亦或是威逼利诱,这蛊毒是我族秘法,哪怕是禹国人可能都未曾听说,而我族已经灭族,我是唯一的嫡系传人,解药必须是我亲自配置,若我死了,你们就等着来黄泉见我吧;不要妄想求医解毒,此毒禹国玉族独传,且隐蔽性极强,庸医根本察觉不到,神医察觉到了也配不出解药,七日,神仙难救;且……若想着与我同归于尽,尽管来便是,噬心蛊噬尽心脉,便是连人形也没有的,我死了,还会被奉为忠义之士,青史留名,你们怕都不晓得,眼皮子底下有多少人巴不得你们死得更快一些呢。”
说罢便站起身来,将手中金钗斜斜插回柔妃髻上,不等对方开口,便谄笑着躬了躬身,“谢皇上娘娘开恩。这姑娘,微臣便带走了。”
柔妃气到心梗,一手扶着心口,一手指着玉修逸纤纤背影,胃中却是难过得一句话也说不出来,有气撒不出,只担心蛊虫又啃上几口。姜茯整个人已经呆滞了,一双因醉酒或惊恐而迷离的双眼都似乎没有了焦点。
皇上第一次回了羽皇宫过夜。柔妃第一次辗转反侧彻夜未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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