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殇》

作者: 29c59f1aa9a3 | 来源:发表于2017-09-14 00:45 被阅读0次

    这部电影是金基德导演的第18部作品,除此外,我也看过他其它的一些电影,如《坏小子》、《弓》,他的电影仿佛画一幅画,色调不暖,可以整幕都黑色打底,但在黑色外,能延展出画布上没有的明亮色彩,有时一边屏幕大半评论都是看着压抑,但我想他对黑色外的不是不珍惜,可能太珍惜,于是不到极致不轻易示人。

    圣殇的海报很有冲击力,取材米开朗琪罗的三大雕塑之一“圣母怜子”像,现存于梵蒂冈圣彼得大教堂内,距今已有518年的历史了。年轻的母亲怀抱着肢体纤长年轻已成人的儿子,不看向儿子的脸淡漠中有些许不忍,海报笼罩着暗色的诡异,有着某种神秘的宗教色彩,预告片中打出的宣传语是“决不能得到原谅的一对男女”,一击全中,导演的牌从不按常理出。

    乱糟糟头发的江道晚上禁欲难忍,他自得自己解决。白天醒来后脏渍的衣服穿上身仿佛冬日冰霜的冷酷,他的出现如能在白天行走的地狱使者,吓得欠高利贷的人轻则哆嗦、下跪乞求,严重的则尿失禁、魂魄散。只因从内到外的冷血、残酷不眨眼的催债手段,让他无比契合这份工作。

    片中借贷者几乎都从事的是小家庭作坊似的零件生产,不知是当时时代写照还是导演有意为之。

    电影把自称为江道母亲的女人的出现作为一道分水岭。并在这位神秘母亲的身上种下身份的疑问,她的出现是江道走向自我怀疑、自我觉醒、自我救赎的引子。

    江道追债的第一个对象是一对夫妻,当日二人不安的等待江道的到来,妻子决绝的安慰在丈夫听来更像是挑逗情欲的利刃,丈夫仿佛刀口舔血般的借此麻痹自己时,江道出现了,留下内衣带抽打完的女人、废了一条胳膊的男人和一道流出卷帘门外浓稠的血溪流。

    女人出现了,她帮江道抓回了巷子里试图逃跑的鸡;她来到江道住处任由江道关门压住手而不缩回;她夜晚守在江道窗户正对的街道仰头望住如雕塑;她紧跟第二天出门的江道对他跪下乞求原谅自己,自己不是别人正是抛弃了他的母亲。如果说还没看完电影在这里相信女人说的都是真的,无它,只因为她透出的冷漠是江道的十倍百倍。

    江道的第二个追债对象是一位孝子,在与母亲温情时刻,江道出现后当着借贷者母亲的面,用装着薄薄的钱的信封不停的扇儿子耳光,并把他带到废弃高楼推下,为了保证腿摔断的彻底,还跺上几脚。

    女人一直跟着江道,看着他做的一切,在第二个借贷人诅咒江道时,也冲上前来对着他的腿踩上两脚。女人给江道买来鳗鱼,鳗鱼掉落下来,在湿滑楼梯间扭动一阶阶滚落的姿态,搅动着浊固的空气、江道的心神。夜晚醉酒的江道拨打鳗鱼头上的电话,叫来女人,他用他的方式考验女人的话语、目的,最终沉沉睡去。第二天一早,早餐是烤鳗鱼片。

    从此江道有了母亲,织毛衣的母亲、给他做饭的母亲、等他工作完回来的母亲,他出门会望着她,等她给他一个笑容才肯出去。

    江道见到的第四个追债对象是一位年轻帅气的年轻人,下个月将为人父,他开心的分享自己将有孩子的喜悦,他甚至提议不如废了两只手,多借点钱给孩子更好的生活。弹完人生最后一次吉他,他闭着眼等待执行,却见江道将吉他、保证金的申请书还给他,并请求他一定弹给宝宝听。江道空手而回,身后响起借贷者自己动手后的惨叫。

    第五个借债者是年纪最大的一位罢。他带着江道登上钢架高台远望清溪川,他的工厂在过去的五十年里苟延残喘,入不敷出,在城市高楼逼仄下如狗皮膏药的存在,人们希望城市改造带来迅猛的财富,却无人关心资本冲击下因日渐高涨的租金而难以为继的工厂。独上高楼的纵身一跳是半个世纪的终结。他最后仍不忘宽慰江道,不要因为我有负罪感。

    当内心有了柔软、困惑、触动、不解、怀疑,江道回家后如被老师提问而回答不出的孩子,向女人求解,“钱是什么”,他开始找不到这份工作的意义,他长期以来凌驾于借贷者才是人渣的理念在不断倾塌,他迫切需要依靠,女人的存在成了他的新的信念,他对女人说道:很不安,怕你会突然消失,如果你再抛弃我一次,我怕自己再没勇气活下去。

    在女人毛衣织好的那一天,是江道的生日。女人打发江道出去买蛋糕,之后自己来到一处陈旧的零件设备小工厂。她拉开放倒在地上的白色冰箱的柜门,痛苦呜咽不止,随着她的目光所及,有空无一人的轮椅、脏旧的红星白色球鞋、悬在空中的锁链钩子有凝固的血迹和几缕头发。

    之后,女人在江道外出后拨打他的电话,自导自演一场仿佛有人闯入并威胁、恐吓、施暴、殴打她的情景,把江道仿佛如案板上的肉,开始动刀。江道果然被逼疯,他红着眼回溯自己讨过债的家庭,更多是直面自己的罪孽。带着观众一起,见到了因他因钱因借贷,失去挚爱儿子的母亲、沉迷酒精荒废人生的父亲、失去谋生能力的丈夫、陷入困境潦倒的家庭。

    女人引导江道来到废旧的高楼,当着他的面跳下死在了江道面前,江道按照女人的指定埋葬地,发现织好的毛衣穿在另一个死去很久的年轻男人身上。

    江道选择了另一种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决绝而残忍。

    没有谁拥有绝对无辜的权利。它不是我们常常听到的做人就要无愧于心或做人就要开心这些。没有谁绝对无愧于心,因为选择去死的人愧对的一定有家人、白发的母亲。也没有谁是绝对的开心,即使报仇计划成功的女人,计划死在江道面前时也没有开心,她不自觉以母亲的视角说出心里话,江道也很可怜,因此感觉对不起自己的儿子。

    在片中的人生不是非黑即白,没有绝对的立场、善恶、真假,凌驾一切的蔑视、制裁、审判最终都失效。

    我很好奇那个开动卡车的女人发现了一切会如何反应,希望能送他回到母亲的身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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