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2013年12月开始,拾房子团队联动室内设计师、建筑师、心理治疗师、社会工作者以及不同界别的青年人一起为广州不同类型的贫困家庭提供空间改造,从为儿童提供阅读空间入手,深入家庭问题以改善这些特殊群体的家庭关系。
欣刚毕业,是从学校迈进社会的开始,而拾房子,是她新的起点。从前,她是在旁看着拾房子成长的关注者,而现在她成为了拾房子的其中一员,看人情,感知关系,在这个起点上放飞。将近一年的时间,她在拾房子看到什么呢?
在三周年的这天,她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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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欣
“拾房子”传播运营官
每当大家问起,你是怎样加入WHYHOW的?
我总会说,是因为一碗杂粮粥被捡回来的。那一晚,9姑娘从工作室走路半个小时到餐厅,说快步走可以锻炼身体,吐槽着最近被监督keep fit,然后把餐牌翻了好几遍,跳过了很多美味的牛排和甜点,最后立下心点了一碗杂粮粥,这与我想象中一个机构的负责人形象很不同,但也很快让我放下心里的紧张,然后她就开始滔滔不绝地跟我讲述拾房子那两年的经历。
但那时我没有告诉9姑娘,其实,我结识拾房子,比起杂粮粥的那晚还要早。
拾房子第五个改造家庭“感官城墙里的孩子”工作坊是在807图书馆进行的。那段时间,我刚结束在807创新空间的实习,它是一个跨界创新的公益湿地,也因为在这样开放的氛围里面,打开了对于还是学生的我,对社会创新的认知。
05的一家四口,父亲、哥哥和妈妈都患有不同程度的精神障碍,哥哥在家中会无端发脾气砸门扔饭菜,父亲常常住院,整个家都充满蟑螂,气味浑浊,凌乱不堪,而家中唯一健康的女儿小R正在上高中。
当时在工作坊上,我原本只想在一边当个旁听,但听到他们的家庭情况时,很惊讶有三个精障家人存在,小R一个人是怎么在这样的家庭环境下成长的?而参加工作坊的我们,还有拾房子的这个团队,真的可以给小R带来改变吗?
9姑娘当时请了精神康复科的医生和参与改造的设计师跟我们一起梳理这个家庭的关系,还设计了一个体验环节,让我们进行角色代入。我们成为了小R、爸爸和哥哥,来感受小R每天在客厅的家里做作业时,被爸爸和哥哥无言的目光注视。
当我坐在书桌前看书时,安静的空间里任何一丝声响都显得极为敏感,“哥哥”在背后的来回游荡,还有“爸爸”坐在椅子上投来的注视,仿佛穿透了书椅,让我整个身子紧绷起来,过了几分钟,便觉得坐不住了,很想去找一个独立的地方躲起来。小R到底花了多长时间,才让自己适应坐下来学习?而我当时也体会到,她为什么一直要求自己学习成绩好,因为她知道,对于现在的她来说,知识和学校,是她走进新世界的唯一路径。
明明是眼睛所不能看到的,透过空间和感官的传递,让我感觉到小R对爸爸和哥哥之间微妙的家庭关系。
一个家庭改造的工作坊上,美感与家具的设计不是主题,家庭情况的基础、病症的理解、角色的代入、还有家庭关系的梳理和寻求问题解决的突破口成为了工作坊参与的关键,那一天是我意想不到的收获。
半年后,我参加了积极推动年轻人以创新探索的方式,为社会带来改变的MaD创不同年会,在水滴论坛里,又碰见了9姑娘和团队在现场,向亚洲各国前来参与年会的年轻人倡导拾房子在做的事情。尽管是再次接触,但我依旧被改变空间、改善关系所动容,总暗暗觉得,我可以给拾房子带来什么,回来在广州场的活动回顾分享时,9姑娘又作为其中一个分享嘉宾出现在现场,自由交流环节时,她也总会在讲项目之外,大大咧咧跟围着她身边的人不吝聊聊近况。
她说:“我们最近缺个做传播的啊,有人能帮忙就好咯。”那我是不是能带着一些在新媒体实习过的经验,能够为拾房子做些什么呢?现在不勾搭勾搭,也许就错过加入的机会了!我猜,当时的9姑娘也没有多想,一个小妹妹主动“投怀送抱”,就先接触看看呗,于是就有了那个挂在嘴边的“杂粮粥”故事。
今年的三月,开始了拾房子的第七个家庭改造,这是一个扎根在城中村生活的单亲母子。他们的24小时,与我们倒转,他们的生活,就像在岛屿一样与我们隔离,母亲昼夜成衣为生计工作,儿子在嘈杂的成衣环境中学习。我们通过很长时间去和梁姨沟通,看着梁姨从陌生拘谨到跟我们倾诉多年来所经历的起落;和设计师一起入户探访,找到这个家最真实的改造需求;在线上和专业学者去探讨城中村的教育问题......我们说改房子,其实看到的不止是空间的变化,而是让更多的人通过拾房子看见和关注一个家庭背后的发生。
我自己,也在这个过程中,从一个见证者转变成一个行动者,和团队这几个女生在每一个房子里,一起碰见死老鼠、刷新发黑的墙壁、动手去拆封尘的木板铁网,也带着新家具、改善家庭问题的新设计走进家中,而每一个房子所带来的人情世故,也让我自己重新去思考家的意义。
三周年采访的时候,都让我们说说做拾房子的最大收获,浮现在我脑海的,是收获了像家人一样的团队,她们给了我很多包容,给了我很多实现想做事情的可能性,再者我也立心让自己成为一块海绵一样,不断吸收这一路的经历,然后去感染身边的同道人。
我也能成为拾房子三周年的一份子,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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