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幕:
段、程二人戏台上不再合作,程蝶衣唱起了《贵妃醉酒》、《牡丹亭》,一日日伪军后台捣乱。段小楼怒拍伪军被捉。菊仙为求程蝶衣救段小楼,答应事成后不再与段小楼在一起。程蝶衣给日本鬼子唱了堂会,段小楼却因此发怒,啐了程蝶衣。段不再唱戏。戏班子关师傅得知,惩戒二人。一日关师傅在与众弟子讲戏时猝亡。
这段情节时长23分钟,讲述的是抗日时期二人的经历遭遇。
据某些资料讲,在那段时期梨园行当确实也是低谷,名家名角或隐居或走逸,都以不同的方式表示抗争,确实也尽了匹夫之义。因此程蝶衣与日本人来往密切,必然被视为异类。
但仅就电影而言,我觉得这部分处理的比较仓促。23分钟的时长,有四分之一集中在关师傅对程、段二人”以惩促和“及猝死前后;有四分之一是程、袁二人的戏份;有四分之一是菊仙和程蝶衣的对戏;那四分之一是前前后后加起来的过场。对抗战期间北平城内的情况缺少进一步的描述。我不明白,倭寇逞凶,神州陆沉、烽火狼烟、抗战八年,无数英魂热血,不尽苍生血泪,在电影里仅用了一个程蝶衣目睹日本鬼子枪杀爱国抗日同胞的镜头表现——时长不过15秒左右。为何轻轻带过?
这与电影本来具有的史诗气质严重不符。
如果说被剪辑了?那么剪辑的是哪段情节呢?
如果说受时间限制的话,此时全部电影还有1个多小时。如果导演有心表现这八年的话,我觉得,关师傅那一段戏完全可以压缩一下。
俺飞向北很是不解呀!哪位高手给俺论论呗。
突然想起了老舍的《四世同堂》~
嗯,回到电影吧,程蝶衣的性格心理在这段时间内进一步发生重大变化,我们透过两个细节来分析分析。
细节1.日本人在戏园子里唱戏,恰逢抗日组织抛洒传单,剧场大乱,停电。程蝶衣旁若无人,继续表演。赢得满场掌声雷动。
在这里。明显可以感觉到,由于旗子的变化或说(衬托),戏园子里的气氛极其紧张。在此基础上,加上从天而降的传单、涌入的日伪军、慌乱的观众、突然熄灭的灯光加上众所周知的日本鬼子的凶残等因素。使得当时形势极其危险。按常理,对环境的变化,尤其是在这种危险环境下,正常人的本能反应或下意识反应一定是一种自我保护的动作,比如逃跑、躲藏、惊呆等。而程蝶衣不是——他仍然在表演。
有人评价,这正反应了其“不疯魔不成活“的特性。这有道理,不过我的看法是:这是程蝶衣的无意识动作!
原因如下:
第一,因为长年的残酷训练,程蝶衣已经形成了固定的肌肉反射——戏不唱完,他就不会别的动作。
第二,这部戏叫《贵妃醉酒》,讲杨贵妃喝酒发泄醋意的故事。主角杨贵妃的心情必然是有些哀怨的,而程蝶衣此时也正在吃师哥和菊仙二人的醋。演员沉浸在角色里来不及跳出来,等反应过来,事情已经过去了——他的表现居然赢得了满堂掌声——包括鬼子的;
这是个不幸,这些掌声等于把程蝶衣往死路上拍了一通!
为啥?请看:
细节2.段小楼出狱,程蝶衣迎上去,段小楼问:你给鬼子唱了?!程蝶衣激动的答道:有个叫青木的,他是懂戏的!段小楼怒啐一下。离去。
程蝶衣的回答,可以看做是个解释,但实际是个推脱和掩饰:用青木懂戏来推脱一个事实:他对自己的”京戏“——他们自己叫”玩意儿“非常自信;这个自信就来自于细节1的掌声里。所以唱堂会一部分是为了段小楼,一部分也是为了显摆。同时,用青木懂戏来掩饰一个想法:我只要有”戏“在就有了一切了,师哥走了有袁四爷;日本人来了也奈何不了我,有了”戏“还能打败菊仙这个贱货!
可他忘了:
您是个男的~!男的~!!
你他妈的是给日本人唱戏呢!他们是侵略者,屠夫!刽子手!
这两个细节,加上前几集的分析,放在一块看,就组成程蝶衣心理变化的一个递进过程:用”戏“来作为谋生手段;用”戏“来作为对师哥的感情寄托;用”戏“来麻醉自己;“用”戏“来保护自己;最终钻进戏里,真真个儿的人戏不分喽~!!
甚至为了“戏”,连民族大义都忘一边去了。
他的师哥从来没有对程蝶衣真正的发过怒,但这次不一样了。
细节3.这个细节作为一个补充,程蝶衣每次到袁府,最终都是啥样?对的,袁四爷勾上霸王脸。有了“戏”,有了师哥的霸王脸,两人才能唠一块去。
到了这里,程蝶衣的感情悲剧,已经变成了性格的悲剧。但这还没有结束啊,随着故事的发展,我们还得继续关注程蝶衣的变化。
细节4.关师傅去世。
这个镜头从演员转身到倒下,居然有10秒那么长,不多见啊~~
所以,一直觉得这一幕有象征意义。梨园行是旧社会大江湖里的一个行当,底层人物,“下九流”的每个行当又是大江湖里的小江湖,在生存的压力下形成了好多的江湖规矩。仅就学徒一事而言,就有好多苛刻规矩,最具代表性的就是立“文书”:死、走、逃、亡、伤各安天命。在电影里,戏班子既是大江湖的缩影,又是小江湖的代表。江湖里充满了机遇、挑战,但却无情、残酷;旧江湖里的人恪守各类的规矩,又被别的阶层压迫、鄙视;旧江湖的人一辈子奔个安稳,却仿佛背负了诅咒和宿命。最终还会归于这个旧江湖。旧江湖不死,他们就无处可逃。
就像本系列(陆)里第七幕里那个老鸨说的:你当出了这个门,把脸一抹洒,你还真成了良人了?你当这世上的狼啊虎啊的就都不认识你了!
真的永远是这样了吗?!
关师傅把戏看的天大,比命重。
可临了逃不过一死。他死后戏班子也散了。依段、程二人的实力,他们撑不起来这个戏班子么?而且关师傅去世的时间是日本投降那年,日子好像有盼头了。所以,关师傅的死象征着旧的江湖秩序即将面临着崩塌。
而程、段二人没有接手戏班子恐怕也是厌倦了这个江湖,不想让这个江湖再继续下去的选择吧。
已经旧了的江湖,走了就走了吧,没了就没了吧。没什么可留恋的。
格物啊~蛋!
1.谁能告诉我这辆车是谁开去接段小楼的?那时候能做得起轿车可不是一般人,能让人用轿车接,也不一般呐。
2.这道菜谁吃过?我喝过一次鳖血酒,老腥了。
3.这个镜头,据说是真打了。我所滴么,表情给的那么快,那肯定是真疼啊~~!
4.不是看程蝶衣,看此时的那老板,虽然接近于“完全看不到的”,可表演的仍然很足。
5.戏班子散伙,程、段二人发现了一个叫“四儿”,从情节情形看,他就是那个当年小豆子捡来的婴儿。可程蝶衣咋不认识他捏?这个“四儿”一定是那个小豆子捡来的弃婴吗?电影里交代过什么直接的证据么?咱来研究研究啊~~
就到这里,明天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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