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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闲笔】一位教师的“诗”生活

【纸上闲笔】一位教师的“诗”生活

作者: 周世恩 | 来源:发表于2019-03-15 15:56 被阅读0次
    【纸上闲笔】一位教师的“诗”生活

    (1)

    发表第一首诗,应该是在读师范的时候。

    诗的名字是什么,已记得不是很清楚。清晰的是自己的欣喜若狂。拿在手上的信封,是牛皮纸的土黄色,有些古典的味道。信封的右下角,落款为“汉川文学艺术联合会”,拆开信封,一份四开的小报,带着铅墨的香味,展现在我的眼前,我迫不及待地寻找着自己的文字。

    终于找到了。豆腐块大小,短短几行。和周遭大块的版面相比,毫不显眼。我仍旧开心,头顶,如同顶着一朵幸福的云。我读自己写下的文字,总觉得这些文字读起来的感觉,和写在笔记本上的感觉完全不相,没有了阻塞,干滞,那么完美,流畅,优美。这感觉真是令人奇妙——当你的文字从你的笔记本、稿纸上,变为铅字的时候,宛若成熟的高粱、谷子经历了发酵,变为醇香的酒,饮下,令人回味、幸福。同样一种事物,却以两种方式去呈现,得获的也是迥然不同的感受。

    我是一直向往着发表一些文字,也一直怀揣着文学的梦想。

    最初只是看诗。现代诗。确切一点说,是朦胧诗和先锋诗。二十世纪八十年代,是诗歌鼎盛的时期,延至九十年代初,虽然诗歌逐渐式微,走向没落,但是成为一名诗人,是当初不少年轻人的向往和追求。我,也怀揣着这样的梦想。那时,我订阅了《星星》和《诗刊》杂志,每期到来,我就如虔诚的信徒一样,仔细地翻阅,认真地阅读。仔细咀嚼,会有些唇齿留香之意,每每会意,总会怡然自得。也买诗集,喜欢顾城、食指。在失落的时候,就念食指得《相信未来》:

    当蜘蛛网无情地查封了我的炉台,

    当灰烬的余烟叹息着贫困的悲哀,

    我依然固执地铺平失望的灰烬,

    用美丽的雪花写下:相信未来。

    ……

    念着念着,心中就像张起了一张帆,被激荡的力量鼓得满满的,瞬间,豪情万丈,气可干云。其实,那时只不过是“少年不知愁滋味”,所遭遇的只是友谊的困顿,学业的疑惑,还有些懵懵懂懂的感情困扰,哪有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可是,这样的文字,的确能鼓励志气,让人读罢,有无数的感慨,也有无数的而力量。“诗歌”,可咏,可歌,可情,其中,情感的宣泄,之于诗人本身来说,是一种功用,对于读者来说,何尝不是?

    还有顾城诗歌《黑眼睛》里的名句:

    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

    我却用它来寻找光明

    特别地惊艳。第一次读到的时候,就被这种密集而又敏感的力量击中。的确是密集的,四野空旷,黑暗无涯,念天地之悠悠,独怆然而涕下。此时彼地,不禁令人感伤、无助,甚至逃遁。可是,顾城没有,不,或者是诗人没有,我们每个人都没有,而是将黑夜赐予我们的黑色的眼睛,去寻找光明。有些时候,黑暗并非就是黑暗,而是黎明破晓的最后时刻。

    顾城的诗,把我引向了一个旷达而又孤独的高地——在那里,星光璀璨,宇宙洪荒,你目击四极八荒,感觉莫名地孤独,而又却没有寂寞。是的,对于诗人来说,有些时候,孤独是一种享受,甚至是一种乐趣。我不知道顾城的诗是否给了我孤独感,只是在大学的一半时间里,我最终安静了下来——看书,写字,也在自己的笔记本上涂涂画画,寻章摘句老雕虫,希望成为一只书虫,也能从 书堆扒寻出一些灵感迸发的诗句出来。

    其实,好的诗,如同山中寻宝,砂砾成珠。两句三年得,一吟双泪流,说的就是这个道理。李白当然是例外,饮酒诗百篇,好诗自从灵感来。我等只是诗歌爱好者,学诗、写诗,只能多读,多练。记得,我就有一个诗歌练习本,每天,有事没事,都会在上面信手涂鸦几句。写故乡,写一草一木,写浩瀚的星宇,写求而不得的爱慕,写未知的迷茫未来。也有自觉得意的作品诞生,便四处投稿。其中,我就写过一首《含羞草》:

    一抹红颜,喂养在儿时的花园里

    如果她长大,是否还是一个娇羞的妹妹

    片片绿叶。举起来

    是少女头上的盖巾

    薄薄的红云掀起

    妹妹被柔情的目光烫了手脚

    不禁将笑声咬在口中,矮去

    我只是一个不谙人事的人呵

    不知道含羞草

    不知道枚枚绿伞下收藏的心事

    偶尔点点你的额头

    一不小心,把西天霞光的汁水

    洒在你的脸上

    有一些淡淡的情愫在诗歌中涌动。投将出去,发表在一本师范生的杂志上。收到样刊和稿费之后,把我高兴了很长一段时间。样刊,一直留着,从学校,到武汉的家。从武汉,到我南方租住的小屋。从租住的小屋,然后到我现如今居住的房子。碾转反复了近二十年。舍不得丢弃,这“样刊”,宛若一个梦想,一个关于诗歌和成长的梦想,时时携带,它至少可以提醒我——我是这般地热爱过诗,这般地做过自己的文学梦。稿费的处理,其实很简单,二十元钱,贴了一点钱,寝室里的几个同学,吆三喝五,下了馆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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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2)

    毕业后,我来到了南方。

    千里迢迢。起始,住的是宿舍,带来的行头,除了换洗的衣物之外,就是一床从师范带来的被套和被单。如蚁垒穴,慢慢点,就从故乡搬运来了不少的东西,最多的,还是书。路遥的《平凡的世界》,是心头好,从农村走出来的孙少平,是我的精神力量。因为我也是农村走出的少年。每次翻阅,总会热泪盈眶,这本书,非带不可。《宋词三百首》,少年时候练过童子功,每一首词都背过,喜欢苏轼的旷达,李清照的婉转,也带着,每读,都有袅袅清香在唇齿间袅绕。还有订阅了数年的《散文》、《散文选刊》、《诗刊》、《星星》,线装,也背到了宿舍中。

    刚工作时,看书、写点东西的时间还是充裕。

    朋友圈子不大,没有闲聊的对象,能静下心来看书。读的东西杂乱,什么都有,文史哲、天文地理,教育和市场营销、管理,都看。想想,那时应该是不甘心当一名教师,每个假期,我都会跑到南方人才市场,去参加招聘会,想用招聘去称量一下自己,除了做教师之外,还能不能做其他的事情。看阅读管理营销的书籍,我想,就是缘由了。诗歌也看,只是愈发少了。也在书报亭买《诗刊》和《星星》,但感觉看不进去。一本杂志翻着翻着,就走了神。缺乏了静气,读着,深入不了诗歌字里行间的意境,也感受不了其中的美妙。

    还是会写点东西。不写诗,转了方向,写散文。散文随意、率性,不用字斟句酌,不用等待灵感的迸发。写散文,是我写不出诗歌的一种无奈选择。关键,作为一个作者,不需要安静下来,天地飘摇一孤舟,你不需要找到了你与自然交流、与宇宙对话、与灵魂私语的环境、气场。——是的,我觉得诗歌是所有文学形式中最为神圣的表现手段,它言简意赅,但是充满着力量,有着精神的内核;它简短成行,但是具有音乐的律动和建筑的审美;它并不是容易,真正是精神和文字碰撞后的痛苦、美妙。

    幸好还能写,也愿意写。毕业之后,零零散散地写了一些散文,以故土为背景的散文,写得多。毕竟,远离故乡,夙愿难偿,这一条思念而牵发的文学悸动,让我写起了故乡的一草一木、一山一水。数起来,也有几十万字。也写教育,写自己教室里的孩子,写孩子和我之间的故事,零散地发表在《广州日报》、《广东教育》、《楚天都市报》、《武汉晨报》等一些报刊杂志。

    诗歌,的确是写不动了。不安静,也缺少激情。只是舍不得,还看,也是零零散散的。《南方都市报》经常做一些有深度的文化访谈,也经常刊登一些诗歌。我还是喜欢看,不记得是那一天的报纸了,也不记得是那一首诗,其中的一句模糊地记得:

    我停下了车

    夜色中的白云山一片静谧

    远方,灯火摇曳

    好似,我多年前的迷茫

    ……

    这一首诗歌,让我咀嚼和回味了许久。是的,有些诗,是值得回味的。尤其当某一个时刻,其中的句子和你人生遭遇的况味相似的时候,你会不由自主地被它深深地吸引,沉浸其中,无法自拔。有些诗,肯定是为人生准备的,那是你人生高度的概括和总结,是你人生境遇最高度的描述和涂绘;有些诗,也是为灵魂准备的,当它到达你的眼前时,会宛若一道光,照亮你,唤醒你,让你幸福、忧伤、甜蜜,百种情愫,交织其中。可惜的是,我把它丢了,这一份报纸,再也没有找到。而这一首诗,也渐渐忘却——幸好,那感受还在。远离故乡,有一种莫名的乡愁萦绕,说不出,道不明,正好,这一首诗,恰如其分地表达了自己。

    主要写散文,并不代表我不写诗。其间,也断断续续地写了一些句子。写我的乡愁,利用诗歌表达的形式,也是这个时间开始的。记得,有一段时间,总是睡不着,总是莫名地想起故乡,于是,写下了一首《坐在零点的五月》,就发表在当时颇有盛名的《佛山文艺》上。还写城市。写城市里的隔膜、冷漠。是那一首《城里的麻雀》:

    这麻雀,这飞翔的花朵

    在失去天空和土地之后

    迅速地老去

    它们像垂暮的妇人

    把高大的玻璃幕墙当做镜子

    为自己梳妆/想拼命清理掉,羽翅里生长的孤独和喧嚣

    它们吵架,叽叽喳喳地怨恨

    高楼上不断生长的阴霾,冷漠

    尘土上生出的空虚,空虚上盛开的疼痛

    它们会在水泥地上散步

    啄食。城市的烟尘和阳光

    它们散步,在城市里蜗居

    它们恋爱,生子。它们做梦

    却无法企及天的蓝,水的清,雪的白

    它们也飞翔,只是失去田野、农庄之后

    它们的渴望

    从未抵达过辽阔和自由

    之后,搁笔差不多十年。而诗歌,也成了我人生的一段遗憾。这一段时间,我几乎停下了笔,缘由之一,是自己从一名教师转为了学校行政管理人员,被文山会海包围着,没有时间动笔。更深层次的缘由,是因为整自己失去了鲜活、灵感,也失去了生活的诗意。

    人生的诗意是不是也会被现实打败?我不知道,其实我相信一个真正有韧劲的人,坚强的人,是不会被现实打败的。但是,遗憾的是,在那人生黄金的十年时间,我还是被现实打败了。只是,我却安慰自己说:我是把一颗诗意的心,深藏在了内心,等待着有着恰当的时机,再去生根、发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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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3)

    2010年,在南方买了房,也安了家。2011年,女儿出生。生活,也逐渐变得安定起来。一路走着走着,突然觉得自己应该干一点什么事情。第一个想起的,便是自己的文学梦。

    搁笔十年,捡起来异常艰难。于是从读开始。以前购买的书,重新成为了我的座上宾一一虽然是熟悉的面孔,虽然这些文字曾经在十几年前,在我的眼前、脑海流过,但是读起来,我还是觉得那么地生涩。宛若咀嚼隔夜的馒头一般,我咀嚼这些文字。毕竟,人生的阅历是消食这些文字最好的佐料,读着读着,也欣然会意,偶有所得。

    这个时段,我开始了自己诗歌的写作。也写得艰难。找不到迸发的灵感,拼凑出的句子,匠气有余,灵气不足。慢慢写,就有些灵感涌出来。像少年时一样,惊喜,小心翼翼地捉住它,把它敲在电脑里。十年后第一首发表的诗歌,是写广州的白云山的。这一座长在广州城里的山,既是南粤广州的标志,也数十年来在我左右,陪伴着我,看着我异乡飘零,然后他乡扎根。回忆起来,特别地有感觉:

    这南来的风

    在白雪覆盖的麦子中微微沉睡

    然后,沿叶子梦中的脚印和呓语

    一步一步

    爬上了这沉睡的云山

    冬天突然静止下来

    时间也静止下来

    云和风放缓了脚步 

    阳光恰好  风淡云轻

    湿润的泥土

    给草的梦境悄悄涂上翠绿

    滴落在林间的鸟鸣

    迅速地唤醒

    深藏在芽胞中的密密的心事

    四周依然寂寞

    丛林叠翠  高楼林立

    远山含着灯火  明明灭灭

    松涛泛起苍老的笑容

    今天,有风从南方吹来

    穿过节气  穿过大寒小寒

    用温暖的方式

    抵达 我居住的城市

    这首诗,发表在区报《白云时事》上。虽是区级的报纸,我却异常高兴,宛若第一次发表文章一样,雀跃、兴奋。好几天,沉浸在喜悦中,无法自拔。这无疑也是鼓励,接着,就写了下去。写散文,写诗歌,写我的教育,教育中的孩子,写生活,写我自己。我没有想到有那么快,写着写着,就写了几十万字。自己,也成为了《教师博览》的签约作者,《中国教师报》的年度作家,成了《班主任之友》的封面人物,加入了作家协会。最为欣喜的,一直都在买《星星》,看《星星》,2013年,终成夙愿,自己也成了《星星》的作者,一组散文诗《站在夏夜的美丽中》刊载其中,圆了几十年的诗歌梦。更没想到,这一组散文诗,后面被中央人民广播电台的《千里共良宵》栏目播出,而念出这组散文诗的主持人,是我少年时一直迷恋的声音——姚科富有磁性的声音。

    没想到,女儿也爱诗。

    我教女儿读诗。儿童诗。我读,一句一句地。她瞪大眼睛,听着。那时,她三岁。诗歌的意思,她并不明白。只是,她觉得有趣,好玩。她说:这些诗,说着我们说的话呢。她其实并不识字,却背下了好几首儿童诗。一次,我和多年未见的同学聚会,喝酒。几杯下肚,不胜酒力的我,直挺挺地摔倒在地,然后脑瓜子摔了个大伤口。到了医院,贴了个“手表”。回到家中,她见到了,口述了她生平的第一首儿童诗:

    妈妈被我亲了一口

    脸上

    开出了一朵美丽的花

    爸爸被地板亲了一口

    医生给他的脑袋

    戴上了一块白色的

    不能显示时间的手表

    我调皮的时候

    爸爸的大手在我的屁股上亲了一口

    我的屁股呦

    长出了一座大大的五指山

    我将这首诗整理出来。恰遇《农村孩子报》的编辑赵雪妹老师约稿儿童诗,投给了赵老师。没想,这一首诗就发表了出去。女儿写诗,是否是受到我的影响,不得而知,但是,我觉得每一个儿童都是天生的诗人,而每一个诗人,都应该还原成儿童,这才是真的。真正的诗人或者诗歌,是应该怀着一颗赤子之心的,淳朴得如一潭深水,可映照日月星辰,宇宙洪荒。单纯得如孩童,忧伤、笑容,都挂在脸上,不用猜测,自会其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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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4)

    2012年,我编写一本儿童诗写作的校本教材。

    一个从诗歌的养分滋养而成长的老师,一个还能写出一点点诗歌的老师,一个自认为儿童是天生的诗人的老师,是不应该让诗歌辜负教育的。是的,我觉得儿童就是天生的诗人,儿童诗歌的鉴赏、创作,应该从儿童抓起。如果抛开功利的角度,即使这样的课程,仅仅是给了孩子一片诗意的天空,给他们的生活沾染了一些诗意,便已足够。教材的编写还得心应手,诗歌鉴赏,撷英咀华,摘取了一些中外儿童诗的名篇,有解析和鉴赏的文字。然后诗歌创作部分,完全是跟着感觉走,也找不到门路,分为了几个部分:发现童心;灵感突现;自己写写看。引导孩子从心出发,找到诗歌创作的源头,模仿者写,天马行空地写。

    彼时,我正带学校写作兴趣班。这本教材便排上了用场,在写作兴趣班中实践运用。也正好,广州市教研室的魏春峰以《现代中小学生》位根据地,连续举办了好几届的“诗润南国的儿童诗歌比赛”。乘着儿童诗歌比赛的契机,我将孩子们在课堂上创作的儿童诗歌寄出去,不少,还获得了大奖。肖巧同学的一篇《城里的树》,获得了一等奖,还上了书。每一年,都有孩子在我带的兴趣班中,走进了诗歌中,读诗、写诗。也有不少的孩子发表诗歌,获奖。

    我觉得这倒是其次。我觉得语文教育,是离不开诗意的。而诗歌,却是诗意语文最好的一个载体。教育工作者,尤其是语文教育工作者,有责任,也有义务给孩子插上诗歌的翅膀,让他们短暂的童年生活增添加分诗意,涂抹上一些快乐而幸福的色彩。是的,谁会想到呢?这一首首别人的诗,一首首或是自己创作的儿童诗,会不会在未来的日子,成为滋养一个人成长的养分?让一个人未来的生活,沾染一些诗意,增添一些童心,去带一些天真带点淳朴地笑迎人生的挑战,坦然地去面对生活的得与失,爱与愁。毕竟,这人世的世俗、薄凉,还需要一点点的诗意去抵抗。

    语文教育,除了听说读写之外的基本功训练外,是应该留一亩三分地,去滋养审美,丰厚人生的。如果仅仅停留在工具性上,语文教育的视野未免走向狭窄。毕竟,这些从五千年流传下来的汉字,是一种文化的传承,一字一渊源,一字一来历,是智慧的结晶,更是人文、艺术、历史、哲思叠合、重构、延伸、创造的结果。纵横排列,字字句句意境不同,意思迥异。传递不同的人,得到的审美也完全不一。如何让一个人从句子里读出历史文化,读出意境审美,读出自己的体悟感受,并且丰富自己的思想,是语文教育应该承载的功能。不仅如此,语文教育还应该用这些如蚁排列的句子、段落、文章,去丰富人的生命、灵魂,拓宽人的视野、精神,这,才是语文教育的真正指向,终极目标。

    诗歌是文学最早的载体。古有唐诗宋词元曲,今有朦胧诗、先锋诗、实验诗、儿童诗等现代诗。无论古今,诗歌都以其高度的凝练性、艺术性、文学性,在历史长河中独树一帜。文学发轫于诗,语文教育也离不开诗,对于古诗词的教学,对于现代诗歌教育的研究,两者不可偏废,才能让完整我们的语文教育。而师者,也应该去读一读诗歌,去研究一下诗歌,实践一下诗歌教学。

    诗歌教学,我其实外行。但为了教学、实践,也下了一些功夫。搜集了一些诗歌教学的资料。《师道》应该是最早刊载广东中山的三鑫纪念学校也开展了“儿童诗歌”的校本课程的刊物,借此,我神交了主持该项工作的叶材生老师。他撰写发表在《师道》诗歌教学的课堂实录,读之,受益匪浅。童诗教学做得比较成功的,是一衣带水的宝岛台湾。同样是汉文学语言系统,他们既有体系比较完备的教学系统,也出优秀的儿童诗诗人。其经验值得学习,我也经常关注。曾经,我跑去珠海,去聆听了台湾教师李玉贵上的公开课《眼泪、茶、诗》。幸运的是,我们的语文教育开始觉醒,在儿童诗教学上,愈来愈重视,而和台湾就儿童诗教学研究的交流也日渐频繁起来。

    在这一块,我做的很不够。自然,需要学习、实践、研究。但幸运的是,我还保留着一颗诗心。这么多年来,我还读诗、写诗。偶尔,还进行着儿童诗的教学实践。多好,在教育的园地里,和孩子打着交道。保留着一颗诗心,你就保留了一颗童心。对于教育,你或多或少,都会多一份良善,多一份审美。这明澈的光,也必将相互辉映,相互启迪,孩子和老师,都会在诗歌中,懂得美,爱护美,创造美。

    前段时间,写了一首诗,题目是《浮世绘》:

    我们的一辈子,都用竹篮打水

    打捞时间的轮回和轮回里的自己

    用空空打捞空空

    我们的一辈子,都在泪剥洋葱

    剥开时光的外衣和外衣里面的自己

    用虚幻包裹虚幻

    水中明月在

    山河故人亡

    是的,人生就是一幅浮世绘。我们的一辈子,都是用空空打捞空空。但是,每一个人的空空都有所不同:有的人的空空,是恬静而幸福的空空,有的人,是浮躁夹杂着悔恨的空空。我相信,诗歌是平淡人生的一束亮光,总有一缕,它会在某个时候,不经意地会照亮你的生命和灵魂,唤醒你,点亮你,幸福你,诗意你。裹挟着光亮的生命和生活是不会空空的。用诗歌装点人生和教育的日子也不会空空。因为,有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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