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二十四岁,我用着不到两年的时间学着去做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体体面面的社会人,学着那些人永远陪着笑脸的的样子,可始终还是学不会八面玲珑和所有人搞好关系。我们内心一直有一股声音要做自己,变着花样找刺激,以为可以完全不在乎别人的眼光。但是哪怕还没站到大众标准的蹦极台前,仅仅是在父母长辈面前,我们就选择服从“标准”,胆怯地往后退了。
二十四岁,原本是该安静地接受自己,意识到部分的自我必须舍弃,为了更好的生存,学习着妥协和软下来,妥协自己的个性,妥协自己的态度。是的,我应该变得与外界和谐。可是当我听到那些女孩子学那么多东西没用的言论,听到一些长辈评价三四十岁的女孩子不结婚是老姑娘的话时我实在平静不下来。他们喜欢在公共场合人多的时候数落你,评价你的工作,讨论你的人生大事,他们觉得不给你面子是动力,故意给你难堪是鼓励,说你这不行那不行的时候是鞭策。可我想没有哪条明文规定什么样的工作才是正经差事,也没有谁规定到了那个年纪就应该结婚就应该生子。如果有人对我女孩子25岁应该结婚30岁应该生子,我想我会毫不留情的告诉他请他到我80岁的时候记得提醒我我该死了!也许这样的话是太偏激。我们在校园时期做学生的时候老师和家长会说在这个时期你们最主要最重要的任务就是学习,这无可厚非,但是在婚姻这件事情上没有该结婚的年纪只有想结婚的时候。婚姻应当是水到渠成的一件事,双方觉得是时候了想要有一个家了那就平淡却又心潮澎湃的进入人生下一个阶段。谈恋爱也是,两个人的关系建立在互相有兴趣,愿意认识,愿意说话的基础上,进而我愿意告诉你我为什么是这样的人,你也愿意为了我停下来听我讲述。
我还依稀记得初中时陪小姑姑在奶奶家相亲,那大概是我人生中第一次“参与”的相亲。男孩很腼腆甚至有点木讷,长相也过得去。小姑姑长得很好看,那会她跟我现在差不多大不太敢在那种场合多说话。我只记得那时候奶奶和小姑姑的妈妈说对方家庭条件怎么怎么好,将来如果成了婆婆性格也很好相与,后来他们没能在一起,当时小姑姑以自己年纪还小为由拒绝了。奶奶和小姑姑的妈妈都很可惜,在他们的眼里结婚就是找婆家,说的直接点就是公公婆婆人好就好,别的不是那么重要。这样的情况在现在的我看来又是没办法理解的,老一辈人认为结婚要门当户对,要年纪合适,这一点我从不反对,可是她们一味地只看中对方家庭和父母却不看真正要在一起的那个人,似乎将来要相处的不是那个男人而是对方的父母。
我始终认为婚姻和相亲是两回事,相亲是各自都会按最好条件去设想,而往往你见到的,99%都达不到这个标准,那是一个条件的算计,我把我的条条框框告诉介绍人,她再按照这些规则去挑选差不多符合这些条件的人,然后把你们组到一起告诉你们这就是会令你们双方满意的结果。可现在的年轻人,比如说我,我没有精力去跟一个陌生人聊我这24年来的经历,我为什么会是这样的人,是什么样的过往让我变成这样的人,我想别人也未必有时间有兴致坐下来听我讲述自己过去岁月的平淡起伏。所以我还不想通过一场父母满意的见面会就将自己的人生大事决定下来。
二
24岁,是两个十二年,头一个十二年我小学毕业,第二个十二年我大学毕业走进工作岗位。在刚刚进入第三个12年开端的时候,不知怎么地就变成了要被追着跑的年纪。父母竟然也开始悄悄地示意开始催婚。我想起不善言辞的父亲说起这事时我狡辩道:人家好多女明星不都还没结婚吗,我才多大着什么急啊。结果他一句人家在拼事业你在干嘛把我给堵了回来。我才过24岁生日没多久,好像稀里糊涂的就冲进了被催婚的大军里。还记得刚毕业时伯伯在一个饭局上苦口婆心的跟我说让我必须明白女孩子的事业年龄比较短。现在回想起当时惊觉自己为什么不怼回去,就因为他是长辈就该唯唯诺诺的听他讲那套大男子主义的说辞吗?女孩子的事业年龄短,不就是委婉的告诉我你工作个几年就要结婚生子,在家好好地相夫教子,事业什么的就不要多妄想了。身边的朋友同学一个个逐渐安身立业,结婚生娃甚至都有的已经开始拼二胎了,可我从来没觉得自己像个岁月的流浪汉。
我还有自己的追求和没完成的梦想,也许我现在一无所成,在一个自己不擅长的领域里做着不喜欢的工作平静的度过了快两年。我渐渐的失去了上学时候的骄傲和锋芒,也许在过去的几年,我还曾经是师长和同学眼里的优秀代表,可现在的我真的连优秀的边都沾不上。工作上不拔尖,过年前和同事聚餐,对我不太熟悉的领导说我在这里工作了两年在单位里都不显我。也是,平时有事没事我都是待在自己的办公室里也不太爱串门其实也是不知道和大家该说点什么,毕竟在他们眼里我还不过是什么都不太懂的孩子,平常不过是帮忙打印文件端茶倒水的打打杂,没什么存在感。一个人安静地时候会多想,我才刚刚24岁,未来的日子还很长,不想把自己定性在这个只有过年时才会人丁兴旺的小县城里。也许我不想谈恋爱不接受相亲,更是因为不希望有朝一日因为这个原因将自己一辈子困守在这里。
三
好朋友小敏最近跟我说想回家乡和男朋友结婚,可是又舍不得放弃上海的高薪。在我眼里她一直是个风里来雨里去的女孩子,一群人去吃饭她会把每个人都照顾的很好,假期也总是去外面做兼职然后买吃的玩的寄回家给弟弟妹妹,就是这样一个女强人有朝一日会跟我说她想结婚了想有个自己的家,这是既让我想不到又让我难过的地方。小敏和男朋友从高中到大学到现在两个人波波折折终于走到一起,可是却面临着异地恋的艰难。小敏在上海做着一份高薪但是时常需要上晚班的工作,而男朋友却在家乡小镇。小敏说她不想再在外面飘了,她想回去和那个好不容易才在一起的男孩有个属于自己的小家庭,可是如果这样她就必须放弃自己在上海打拼了几年才换来的职位和薪水,她问我她应该怎么选,如果是我我又会怎么抉择。我说我不知道。我的确不知道,因为在小地方生活工作的人是我,我清楚的看到这个小城的冰冷,也亲身体会了哪怕有家人在也会有的孤独,因为在这里我没有关系好的同学朋友,他们大都留在了自己上大学的城市过年才会回到这里。这里就像一座围城,里面的人想出去,外面的人也想回来。小敏在上海有同龄的同事,有热闹的街区,短假期也有玩乐的地方,可在这个小城市,人们休闲娱乐好像也只有KTV和电影院。我后来无法回答只好向她抛出一个问题,为了一段感情为了一个男孩放弃自己的事业回来一个小地方一切从头开始,如果她觉得值得那么就大胆去做。没有什么应该不应该,选择很难,但是更难过的是连选择权都没有,所以想做什么就去做,我们毕竟都还年轻,还有机会去尝试去试错,哪怕从现在才开始努力,最坏的结果也不过是大器晚成。
四
24岁也是本命年听说,要穿红戴红以此来防止妖邪入侵,避免倒霉的事情降临。也许是迷信,但看看自己近两年来好像确实不是太顺利,我又信了。毕业之前就经历了人生的悲欢离合,刚刚上班不就久又经历了职位和人员调动,紧接着家里老人开始生病住院,好长一段时间晚上睡觉不敢关机也不敢开飞行模式,既怕接到不好的电话,又怕有什么事情自己没能第一时间知道。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一切开始好转,因为这些种种我不得不开始信一些本命年前后诸事不宜的说法,也像个信徒似的开始研究星座运程。我不知道别人的24岁是什么样的光景,也许还在校园深造,也许在自己的专业领域里兢兢业业,也许已经进入人生的新阶段,跟别人相比可能我还处在深深地迷茫期,在工作上少有建树,像个小透明,每天也早出晚归积极上班,可是还是在别人眼中是个不显眼的存在。在个人问题上我又表现的不太积极,母亲说他在我这个年纪已经有我父亲了,她看着她熟识的我的同龄人一个个脱单或者已经走进婚姻,深怕我会嫁不出去一辈子赖在他们身边。
五
这些通通是24岁的我面临的问题,被催婚的同时也被瞧不起。处在尴尬的年纪,没事业没恋情,堂而皇之的说是要工作稳定了再谈恋爱,可实际上都是在为自己的不作为找借口,为别人的催促找理由推脱。幸好,生活的洪流还没有彻底抹去我的棱角,我还有我的偏执和倔强,还在准备着自己的妄想电影。绝不服输,绝不轻易妥协。轻视也好,讽刺也罢,生活给我什么我都一一接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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