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居住过的那片土地和田野,最常见的就是泥石流,被暴雨淹没的田野。
一间破旧的木房,屋顶用包谷草盖的,说是房子,也不像房子,只不过是几根柱子撑起的房架而已。于是找了些烂砖头把四周的墙体补上,再用砖在中间隔出一道墙,留出一个门的样子,就隔成了两间。
这房子是真的家徒四壁,屋顶的包谷草至少得一年换一次,不然是外面下多大雨,家里就流多大水。即使是这样,雨季的时候还是会被淹得一团糟。
夜里,莫名其妙的就下起了大雨,下得噼里啪啦。雨水穿过屋顶的包谷草,穿过墙壁,穿过玻璃,穿过木门,就往木屋里灌。那时候还小,任凭天崩地裂,也听不见这狂风暴雨在发怒,睡得跟世界末日一样醒不来了。
晚上睡觉前关好了门窗,父母和邻居在外面又是拍门又是喊,嗓子都喊哑了,还是没能喊醒我们。我们跟睡死了一样,后来他们把玻璃卸下来,找了一棵长长的竹竿从窗户里面伸进来,边打我们的被子边喊。
终于我们不知道发生什么,一脸懵然的醒过来,才知道外面已经吵得天翻地覆了。
下雷雨的夜一般都停电,凭借睡前的记忆去穿床前的鞋子。然而一脚踩进了冰水里,尖叫一声,已经找不到鞋子。水已经淹没了我们的小腿,鞋子也不知道飘在水面的何处。毕竟,这夜太黑,水太深,水面飘起的东西也太多。
就这样从水里面深一脚浅一脚的摸走向门口,打开房门。微黄发白的手电筒光照过来,看不清谁是谁,就只有凭声音辨别。打着赤脚走出来,外面电闪雷鸣,瓢泼大雨,地上凉丝丝的。怪舒服的,只是瞌睡早已被这微凉吓得魂飞魄散了。
这一夜,我们一家人在一间二十几平米的小房间里度过。小房间里一张床,我们就弄了地铺。说来也奇怪我们几姊妹都很喜欢睡地铺,就觉得地铺很洋气,很舒服。
不懂悲喜,不懂凄凉,也不懂苦难的年纪,这一切都那么美好,至今被珍藏在记忆深处。反正有大人在,即使天塌下,有大人顶着,我们是孩子,幸福着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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