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饿的时候有多饿?这对现在的年轻人来说,应该是比较陌生的感觉吧。
我饿过,很饿很饿,那感觉至今难忘。上初中,高中的时候,因为离家远,又要上晚自习,所以一直住校,周末才能回家。那会正是长身体的时候,离开家在外面吃饭,总感觉吃的再多,不等放学就饿了,经常是踏着放学铃声冲向学校食堂。印象最深的却不是这些,而是我刚上大学的第一个国庆节放假回家的那天。
我家在陕南,在西安上的大学,离家有近200公里,回家要倒几趟车,比较麻烦,所以上大学的时候基本上半年回一次家,一是省路费,二是不想那么舟车劳顿。
国庆节放假那天,我早早的起来,洗脸刷牙,拿着头一天晚上收拾好的行李出发了。走出宿舍楼,月亮还在半空中,来不及仔细欣赏这黎明前的月光。在学校外面的小摊上匆匆吃过早餐,踏上了第一趟公交车,往火车站赶。大清早头一趟公交车上人并不多,坐在靠窗的位置,看路上,车窗外斑驳的树影略过,道路两旁清洁工人早已开始了一天的工作,忙着清扫地面上的落叶。
到了火车站,排队买票,进站等车。国庆长假,车多人少,等了好长时间终于坐上车。近两个小时的长途汽车到县城,再换乘去往镇上的班车。没办法,人太多了,没挤上回家的班车。只能坐到临近的镇上,再想办法。好不容易赶到了临近的镇上,已经是傍晚6点45分了。
坐不上车,那就步行往回走吧。路是远了点,要走20多公里才能到家。刚开始走还不觉得累,毕竟是柏油路,可是越走越累,硬邦邦的路面也没想象中的好走。
前半夜,月亮还没有出来,漆黑的一片,也没有手电筒,没有路灯,有人家的地方还好,到了无人区心里多少还是有些害怕的,时刻紧绷着神经。为了给自己壮胆,会一边走一边大吼两声,或者唱一两句,万一有人,就当是提前打个招呼,不至于吓着别人。要是有阿猫阿狗小动物的,提前吼几声,也可以驱赶它们离开。反正我是这么想的,不知道有用没用。
就这么拐过一个又一个弯,上了坡又下了坡,穿过一个村子又一个村子,沿着公路,顺河而上,终于看见了老家镇上街道的灯光了。还有最后几公里就到家了,看看时间,已经是晚上十点。三十多里的路,我走了近3个小时。街上的店铺大多已经关门闭户,窗户透过一道道灯光,也有的不知道在忙些什么,还开着门。我准备进去买点吃的,可又想反正马上就到了,再忍忍吧。
可是后来我发现,自己的决定是错的。过了街道,慢慢的灯光不见了,又是一片漆黑。再往前走几里路,突然感觉迈不动腿了。早上喝的稀饭,吃的饼子,这会早就饿了。黑夜中,又饿又累,后悔刚才路过街道没有买点吃的。真想好好吃一顿,再好好睡一觉。走不动的时候,就坐在路边的石头上,或者躺着歇一会,再攒点力气,重新踏上回家的路。可是当你饿的两眼冒金星的时候,你会明显感觉身体的能量不够了,心跳加速,连呼吸都觉得浪费体力,似乎身体被掏空了一样。
迷迷糊糊到了一块玉米地旁,刚入秋,玉米还长在地里。我真的是饿急了,顺手掰下一个玉米棒子,剥了壳,放在嘴里啃。这是生玉米,而且还长在地里,大半夜的,被我放在嘴里啃,啃了两口,使劲嚼碎了,往肚子里咽,根本难以下咽,虽然我当时很饿,可是生玉米,我还是生平头一次吃。
就这样,我每走一二百米就要躺在路边休息十几分钟,才能缓过神来继续往前走,真的是又饿又累到了虚脱的地步,踉踉跄跄,浑身冒冷汗,呼气都费劲。
终于在零点的时候,我到家了。最后不到十里的路,我走了2个小时,比平时慢了不止一半。
还有一次,是我毕业工作后,有一次晚上喝酒喝多了,吐得一塌糊涂。下午回到房子就睡,睡醒已经是半夜了。因为下午把肚子里的东西都吐得差不多了,这会醒来感觉特别的饿,到处找吃的,也没什么可吃的,方便面,火腿肠,饼干都没有,出去买吃的吧,这会商店早关门了。那时候就想,以后一定要给房子里存点好吃的,不想再被饿。好不容易找到一颗糖,就像是找到宝藏一样。吃了糖,好像是缓过来一点点,可肚子依然很饿。
没有吃的,就喝水,可是光喝水也不行,白开水越喝越饿。后来我把找到的方便面调料倒进杯子里,用开水冲着喝。水喝多了肚子胀,可是依然不顶饱。饿的一夜没睡好,做梦都在找吃的。第二天,天刚亮,我就出去买吃的,终于可以不用再忍饥挨饿了。
也许我们曾经也挨过饿,可是这些跟当年的红军战士,跟旧社会的穷人们,跟我们的父母祖辈比起来,都不算什么。你吃过树皮,草根吗?你吃过人肉吗?不管生活多么不如意,最起码我们现在有衣穿有饭吃,有工作,我们有什么好抱怨的呢?不为别的,我们要对得起曾经吃过的苦,走过的弯路,挨过的饿。只有不断前行,将一个个困难踩在脚下,才能站到人生的顶峰,看到最美的日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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