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米、二十米、仿佛是察觉到了我的到来,黄正竟然在此时扭头看了我一眼,只一眼我便被吓了一愣,只见黄正的双眼血红一片隐隐泛着凶光,那眼神残酷冰冷,冷漠中又带有一种摄人心魄的诡异魔力,就仿佛是来自地狱勾魂使者的双眼让人不敢直视,我不敢与他对视,急忙移开目光,然后便看见了黄正面前摆着的东西。
此时我跟黄正的距离已不足十米,一眼就看清他面前摆着的东西,天呐!“那竟然是一颗人头,血迹斑斑的摆在那里”,这无疑是让人恐惧的,但是更让人觉得恐怖的是头颅的主人我认识,赫然是跟我们同行另一个男孩的头颅,一瞬间我如遭雷击大脑空白一片,本能的转身就跑,可是没跑两步我就被人从后面拽住了,我回头一看顿时亡魂皆冒,拽住我的正是黄正,此时的他仿佛魔神附体般力大无穷,我小一百斤的身体竟然被他单手拽着不停后退,任我怎么挣扎也无济于事。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我的心里十分恐慌,瞬间就感觉被死亡的阴影笼罩,手脚一片冰凉,我一边死命挣扎,一边强迫自己快速冷静下来思量对策。
然而事实却并没有如我想象的那般发展,黄正只是拖着我回到了他先前跪拜的地方,一把将我按倒跪下,我的头被他重重的杵在地上,这一下子用的力气很大,我被撞的头晕眼花,脑袋里嗡嗡乱响,我本能的想伸手去揉脑袋,可是却无法做到,因为此时我正被黄正用一只手紧紧的掐着后脖子,我根本无法动弹分毫,黄正制住我之后又重新在跪下,嘴里开始发出一阵叽里咕噜的奇怪声音,我耳朵里嗡嗡之声响成一片,根本听不清他在念叨什么。
时间仿佛过去了很久,又仿佛才过去一分钟不到,正当我在心里暗暗揣测黄正此举的用意时,他忽然发出一阵凄厉的尖叫声,那声音尖锐无比,似鹰戾又似某种不知名动物发出的不甘嘶鸣,我无法用语言形容,总之诡异异常。
叫完之后,黄正忽然又开始发出了桀桀怪笑,没两下笑声一停,他开口说话了:“你小子好大胆,见了七公子还敢跑”,声音阴阳怪气,竟不是黄正原本的声音。
此时我浑身早被恐惧充斥,思绪乱作一团,只想快点结束这恐怖的一切,本能的开口:“谁是七公子”?
被附身的黄正没有回答我的问话,自顾自的说:七公子刚刚已经享用过了祭品,念你小子无知又是初犯,他老人家应该不会计较,也罢!就先不惩罚你了,不过见了七公子怎么样也得磕几个头,不然就是对他老人家不尊重,以后见了七公子可不好交代。
黄正边说着也不管我愿不愿意,掐着我的后脖将我的头抬起来又朝地上磕去,我虽然后脖被捏头颅无法动弹,但是双手还是自由的,于是便使劲的挥动双手拼命反抗,慌乱中我不管不顾,抓起什么东西都向黄正砸去,先是那颗倒霉的头颅被我当作石头砸向了黄正,然后我又抓住了一物,匆忙中我也无法细顾是什么,只感觉入手硬邦邦的像个陶瓷,我想都没想就丢了出去,在这个东西脱手的瞬间我感觉中指一凉紧接着一股刺疼传来,我的手应该是被划伤了。
我本来对仅靠自己的力量挣脱黄正的控制没抱多大希望,只是本能的不甘心就此被摆布,然而事情却往往总在你不抱有希望的时候出现转机,在那个我感觉类似陶瓷的东西砸向黄正之后,他竟然放开了我,一脸呆滞的看着我,表情里写满了不可思议,“你你你你竟然会是……”。
我哪里还敢停下来听他说什么,一得自由转身就逃,路过那两个女孩藏身的地方,她们早没影了,大概是远远的看清了那边的惨状早早的跑了,我也顾不得多想,生怕黄正会从后面追来,只顾着没命的向山下跑去。
还好,我总算有惊无险的逃到了山脚,那里已经聚集了不少人,我看见有好几台警车,几个民警正在安排着什么,还有七八个全副武装的特警已经集结好了,看样子是正准备登山了,见我冲下山,那几个特警立刻便抬起了手里的冲锋枪指向我,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我不敢乱动,只得乖乖的举起双手蹲在地上。
有两个警察上来给我搜身,在这期间那些特警的枪一直指着我,令我大气都不敢喘,直到确定了我没有威胁,那些特警才将举着的枪复归原处。见他们终于放松了对我的戒备,我顿时也松了口气,长久以来的高强度精神压力已经让我感觉到十分疲惫,这一放松整个人就感觉像被抽走了全身的力气,再也无力支撑,一下子就瘫软了下去,边上有两个警察见状不好,急忙过来一左一右的把我扶住,正在这时有人惊喜的跟我打招呼:“林超宇,你也逃出来了”,我抬眼一瞧正是先前的那两个女孩子,确定她们安全无恙我也彻底的放心了,勉强挤出一丝笑容冲她们点了点头,但是谁也没有兴趣去交谈什么。
在山下负责指挥的是一个中年警官,约莫四十多岁的年纪,中等身材,微微有些发福,这警官姓严,长相有些严厉但是待人却很和善,他刚刚跟我有些粗略的交谈过,主要是问一些山上发生的事情,我没有隐瞒,一五一十的合盘托出,连黄正口中的什么七公子我也都说了出来,对于我的配合严警官表示了感谢,随后便让我在一旁休息。
那些特警的动作很快,他们在一个队长的指挥下兵分两路快速的朝我逃来的方向搜索而去,不多时便隐没在荒草中不见了身影。
这些特警都是接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办事效率自然高的出奇,不多时便通过对讲机传来消息,他们在山顶有了发现。
严警官收到了山上传来的消息之后,他通过对讲机命令山上的特警保护好现场原地待命,随后来到我身边提出让我们跟他们去一下现场,那两个女孩死活不答应同去,我虽然也不想去,但是考虑到黄正毕竟是跟我们一起来的,而且大家还是朋友,哪怕他现在很可能是一个杀人嫌疑犯,但是事实还没有确定,再说了,作为一个合法公民,我也有义务配合警方办案。
于是我在严警官和另两个警员的带领下再次回到了事发现场,现场已被完全控制住了,几个特警手持冲锋枪各站在一个方位戒备着,其中的一个应该是队长的人看到我们来了立刻上来报告情况,他们在四周发现了两具尸体,除此之外再无其他伤员。
跟着我们一起上来的那两个警员应该都是法警,双方一接触之后,他们立刻就开始忙碌起来,不多时便有了结果,两具尸体都为男性,其中一人的死因是被钝器砸死,头颅都被割断,另一人死状蹊跷,浑身骨头多处折断,身体严重干枯具体死因现在还没有办法明确。
严警官听了法医的汇报点了点头,然后示意我跟他一起去确认一下死者的身份,我上山之前已经做好了心里准备,知道推脱不得,只得硬着头皮跟了过去。
刚才由于慌乱过度倒还没觉得什么,现在让我从新再去看那尸体,我心里难免会有些不适,倒不是因为害怕,我这个人虽说不是无神论者,但是常年在外漂泊确实也见过几次死人,有淹死的,出车祸死的,第一次看的时候确实会怕,可是见多了也就淡然了,此时再让我去确认尸体,我虽然不怕但是心里难免不舒服,毕竟在此之前我们还是同行的伙伴,此时他们却冰冷冷的躺在地上与我们阴阳两隔,任谁见了心里也不会好受。
看那具断头尸体还好些,他的头已经被法医跟躯体放回到了一起,身上盖着白布,只露出了半张脸庞,即便如此我仍是一眼就能认出他就是跟黄正去寻找草药的那个男生,想想几个小时之前我们还在一起唱歌,而此时他却只能孤零零的躺在地上一动不能动,我心里就是一阵感叹“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说的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如果他能早点知道今天的行程是一条不归路,我想他无论如何也不会出来的吧。
另一具尸体上也盖着白布,从轮廓上看不太像是黄正,黄正虽然个头不高,但是有些微胖,而白布下面的躯体却是瘦弱异常,看起来分明像是一个女孩子,然而不等我多想,领头的那个法医已经掀开了白布的一角露出了尸体的面目,我小心翼翼的凑过去一看,顿时被吓了一跳,只见这具尸体头发枯黄眼眶深陷,脸上干枯的只余一张面皮还套在骷髅上,就好像是一具死亡了许久的干尸,可是看他的五官分明是黄正无疑,怎么会这样?我怔怔的冲一旁的法医发问,他回答说他也不清楚,刚过来看到黄正就已经这样了。
眼见身份确认完毕,严警官便安排一个特警送我先下山,毕竟后面的事是归他们警察负责处理的,我留在这里也没什么用,就在我转身刚准备要走的时候,又有一个特警双手捧着一件东西来到我们面前,我仔细一看只见他手捧的东西高约二尺三寸左右,通体灰蒙蒙的,看材质应该是个陶制品,这是一个佛像,确切的说也不能叫佛像,这只是一尊怪异的雕刻,轮廓是一尊人物的坐像,双足盘膝而坐,双手交叉置于胸腹下方丹田处,掌心向上,双手拇指互抵向下紧贴掌心,在两个拇指中间是一处空缺,原本应该是放有什么东西的,此时空空如也,整座雕刻应该是身披一件袍状衣物,并没有雕刻出特别样式,只是在人物的臀部位置刻了一道褶皱,寓示着身着蔽体衣物,衣物中间有一条经纬分明的分隔线,右边刻画着密密麻麻的万字符,而左边却是密密麻麻的骷髅头,循着衣物往上看,还是一条分隔线,一面是一个人的轮廓,慈眉善目,琼鼻挺翘,口小脸圆,看起来一派雍容华贵,可惜只有半张脸,另外半张脸却雕刻着一个异类,马脸无眉,猫眼鼠耳,鹰鼻虎口,犬齿凸出老长,在额头的部位还有一截尖尖的独角,根本就没有办法分辨出具体所属,整个雕刻的头部都没有头发,光秃秃的,看起来十分不伦不类。
我依稀觉得这雕像有些眼熟,略一思衬就想起来了,我反抗黄正的时候曾胡乱抓起过一物砸他,当时没留意,只感觉应该是个瓷器,看来就是此物了,我还记得当时砸出此物时我的手好像还被划伤了,此时再看双手竟完好无损,难道是我的错觉?我有些疑惑,又反复看了看,这时我才发觉自己的右手有些不对劲,在我的右手食指的指肚上不知何时竟多了一道类似于指环的紫色痕迹,这是什么鬼东西?我用左手摸了摸,不痛不痒,摸上去却质感十足,入手的触感是一个指环,可看上去却分明只是一道痕迹,我试探性的往下撸了撸,却什么都没有,我不由得邹起了眉头,严警官在一旁见我神色不对,不由开口问我:小林,怎么了?有什么不对吗?
我慌忙摇头,没没没,我只是见这雕像有些眼熟,刚刚才想起来黄正叩拜的正是这个雕像,我当时反抗他的时候还曾用这个砸过他,这东西看起来像个瓷器,想不到还挺结实,我边说着边伸手去触摸那个雕像,谁知异变突起,我的手指头刚刚才触碰到雕像,那雕像竟发出“砰”的一声轻响,然后诡异的一幕出现了,只见那雕像在瞬间就开始龟裂瓦解,然后化为一堆粉末从那特警的双手之间纷纷飘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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