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 再续学业如饥渴 幸得名师有高徒
又能坐在教室里听老师讲课,又能捧起书本读书,我们如沐春风,如饥似渴,贪婪地扑在书本中,分秒必争地夺回失去的时光。我在车站等车要看书,乘车路上要看书,吃饭要看书,睡觉前要看书,连蹲在厕所也要看书,几乎手不释卷了! 一次等车时正坐在椅子上看书,一个陌生男子走过来,捧着几本书放在我身边。这人像是个机关干部,文质彬彬的,放下书后,也没报姓名,只说了句:“这书送给你吧!”我正发怔,未及反应过来,他转身就走了,消失在人群中。 我仔细一看,是一摞十六开本的《工农干部读物》,有《语文基础知识》《文学常识》《外国文学选》等,黄黄的粗糙纸张,单面手工印刷,但平平整整,很新,似乎还能闻到油印味。看着这一摞沉甸甸的书,我似乎感到一种无形的压力。这类书在当时是很难买到的,他可能也刚拿到手就送给我了。在那个知识匮乏的年代,一个陌生人送给我的是无价财富,也是期望、是信任吧?这信任太重了!我想,以后不管走到哪儿,也不能丢弃这套书,它会唤醒我的责任与良知!我用报纸包上书皮,有空就看看,不断地从中汲取营养。
师范学校是这座小城里最高学府,这里集中了全市的高等教育人才,以速成的形式为基础教育培养急需的教师。文革期间下放到这里的高校老师几乎都在这儿,有搞党史研究的李卫东,东北师大学教育学专业的唱任余,搞政治哲学研究的王永祥校长,老教育领导张云成书记等。 这批学生大都是“老三届”,分小学部和中学部,中学部又分为理化、中文、数学等学科。 校园内教室不够用,小学部与数学班就在校外借用九中的教室,一道之隔并不远,但与校园内的联系相对少些。数学老师李永满,个儿不高,脸色微黑,教数学赫赫有名,看到他,我就想到初中的代数老师鲁永阁,他们有相似之处。校团委书记高继春老师,高高的个子大眼睛,总是衣冠楚楚,都说他干净得近乎洁癖。 学校的女老师很少,办公室打字员、后勤财务等,很少和学生接触,我们只认识小学部的可淑媛老师。她又瘦又高,白净的皮肤显得身体很弱;眼睛不大戴着眼镜,总是笑眯眯的,给人一种亲切感,即使不教我们课也很关心我们,对学生像个大姐姐,我们都愿接近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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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文系人最多,分为两个班,我们一班的班主任孙景芳老师教《古代文学》,高个子,脸色微黑,看上去很老气,年纪也不过四十。他为人谦和宽厚,说话轻声慢语,是个一本正的标准教师形象。听说他妻子有病,可能家里负担重,我们很少看到他轻松愉快的样子。 中文二班的班主任王惜才老师,名若其人,是有名的大才子,身上焕发着才气;白净脸上总是洋溢着自信笑容,出口成章,幽默风趣,善谈而平易,常跟同学们开玩笑,有他在的地方就有笑声,是最受学生欢迎的那类老师!听说他的岳父大人就是他四平师院的老师,能把得意门生招为佳婿,可见对他的赏识!王老师教我们《外国文学》,课堂上口若悬河,课下跟学生一起说笑、玩球。他家住在学校附近,总有学生去玩,我也常跟着他班的学生去他家玩。他爱人张瑞英是十九中学的老师,书香门弟大家闺秀,知书达理,为人热情大方,从不嫌弃学生们的吵闹,总是拿出家里好吃的东西招待大家。他们有两个儿子,一个叫小笑,一个叫小微,家里总是充满笑声!
给我们上《现代文学》课的张俊雅老师,名如其人,就是一个温文尔雅、谦恭斯文的儒生。讲课的声音不高,不管听不听,他都是一丝不苟地讲着。听他的课如同品茶,刚听时也许不觉怎样,但只要认真地听进去,你会越听越有味,越听越有兴趣。
最具实力的还是理化班,班主任孙定国,他的名字总让我想到“安邦定国”的古代豪杰。他也不虚此名,年纪不大,名气不小,夸夸其谈能言善辩,课上常讲得口唇起沫,是颇有名气的政治理论家,人们都叫他“孙马列”。他班的学生也随老师,成熟深沉,整天关注着国际形势、国家大事,颇具忧国忧民的情怀,大有舍我其谁的国家主人翁气概。 班长王吉忱,与爱人周凤珍都是当年老高三里清华北大的苗子,现在同窗共读。这班长与老师同样风格,年轻老成,机敏智慧,很有才能。以他为核心的一帮才子使“孙马列”如虎添翼,孙老师常带着他的高徒谈古论今,辩论演讲,使校园里充满了政治能量和学术气氛。
这些老师都是我们崇拜的偶像。尊其师,信其道,老师们的思想作风、为师之道及人格魅力,都在潜移默化地影响着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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