退休后的公积金终于到手了,这可是一大笔钱,当然,这是对于我们这样普普通通的工薪阶层而言的。
尽管有房有车,似乎别无他求,可还得给家里添加置办一些东西。换房?没那实力;换车?代步车就行了。对了,老婆孩子一直在叨念着说家里的餐桌不好,何不换一套像点样的。
我的草原我的马,我想咋耍就咋耍。先测量餐厅,然后征求老婆孩子的合理化建议,还得问一问经验丰富的朋友,最后确定下来,不去实体店,就在网上买,实在不行,咱还能七天无理由退货。
能买到称心如意的餐桌,心情自然特别好。哼哧哼哧地扛上楼,七手八脚地拆大大小小的包装。正好左边邻居没事干,也跑来帮忙,我俩很快就搞定了,剩下的都交给老婆孩子们处理,我俩出去小酌两杯。
一出门,邻居看见包装木板纸箱堆满了楼道,就要帮着拿下去扔掉。我觉得人家刚才已经跟着我干得满头大汗了,剩下收尾的事就留给老婆和孩子们吧。赶紧拽住他,说不用管了,老婆孩子们会扔掉的。他偏要下手,两个人便在门口拉拉扯扯起来。
这时候,新搬来的对门的门开了,四十多岁的女主人,满脸笑容,热情地跟我俩打招呼。看见有人在跟前,邻居也不好意思再继续跟我掰扯了,我俩就往下走,才出了单元门,我突然反应过来了。
这家新搬来的对门邻居,平常见面,只是互相看一眼,从来没有说过话,从她的眼神里能够看到,似乎有什么别的意思。莫不是看上了那堆木板和纸箱,因为有中间的邻居在场,她不好意思说。
我赶紧让邻居等等我,又返回去。对门那个女人已经回家了,她没有出门,否则,她会跟着我们一起下楼的。我正要打开自己家的门,回去跟老婆孩子安顿一下,身后的门开了,还是她。依旧是微笑,依旧是欲言又止。
“这个?”我指了指一堆木板和纸箱,看着她,似乎在问她要不要。
“给我吧,能换钱的留下,不能换钱的我帮你扔掉。”
我还是上了岁数,反应大不如以前了。如果放在以前,头一次打招呼,我就应该可以看出她的意图,现在居然需要返回来,唉!反应太慢了,太慢了!
别看现在我们把木板和纸箱都当成没用的垃圾,记忆里,纸箱可是好东西。完好无损的,可以用来装东西,我的书籍,大部分都存放在几个纸箱里了。略微破损的,展开了,压平了,可以铺在床底下,又软乎又干净。想当年,我睡的床,最下面就是纸箱,一睡就是十几年。破烂不堪的,父亲或者母亲会拿着放在院里的角落里攒着,多了,等收废品的吆喝声响起,拿着,或者把那人叫进院里卖掉换钱,补贴家用。
那时候,家家户户都是如此,老一辈人都会勤俭节约的。后来,我们搬进了城里,老人们也渐渐凋零,慢慢地很难看见熟悉的老人们收集纸箱了,但还是经常能看见有人捡拾这些能够换钱的东西。
如今,我们的日子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随手被我们扔掉的,都算垃圾。可我还是忘不了从前的日子。那些曾经伴随着我们成长的,被称之为垃圾的东西,我在扔掉时,总是不肯把它们一股脑地扔进硕大的垃圾桶,会挑选出来,放在一旁,只要一个转身,那些东西很快就会被别人捡走的。
如今有很多被称之为垃圾的东西,都残存着我们的记忆,无论是欢乐的,还是略带悲伤的,都值得我们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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