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词美韵

作者: 我就是梦小杏 | 来源:发表于2020-07-28 20:38 被阅读0次

    宋词,“情思细腻,比兴婉曲,境界朦胧”。我们可以从对宋词最大众、最广泛的理解中分析得到,词是一种内在化的表达方式,这是它的主动选择。

    市民阶层的发展是娱乐文化兴起的映射,从宋词作中不难发现,勾栏瓦肆、酒楼妓院、喝酒逗乐唱小曲儿等占据着重要地位,“所谓花阵酒池,香山药海,别有幽坊小巷,燕馆歌楼,举之万数,不欲繁碎。”

    其次,特定的文化政策也是宋词发展的一大原因。“重文轻武”的局面是宋朝兵力赢弱的根源,却也是文化繁盛的助力。据史料记载,宋代对于科举制的重视程度达到了一定程度,“太宗在位二十一年,取进士、诸科达5800余人”。正是对文化的高度礼遇,才使得宋词能在词作史上独领风骚,才使得八大家中的欧阳修、三苏、王安石,为百姓而歌的柳三变,人称朱子的朱熹,以及辛弃疾、范仲淹等,得以成长为值得被历史铭记的一方大家。

    除朝堂外,市井也为宋词文化的发展做出了巨大贡献。文化氛围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凡有井水饮处即能歌柳词”,这便是对当时柳词盛况的生动写照。市井文化对词有巨大的需求,反之,市井素材对词的内容、体裁等有无穷的吸引力。两者相辅相成,共同孕育出贴近生活、反映情思、通俗简明的一派宋词。

    词之一事,歌咏为源;始于勾栏,兴于瓦肆。

    以市井词人的代表柳永为例,一首《雨霖铃》打动千万人,勾起万千魂:“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多情自古伤离别,更哪堪、冷落清秋节!今宵酒醒何处?杨柳岸、晓风残月”。这是一首爱情词,缠缠绵绵、满腹柔情。杨柳、残月,长久以来固化为思恋、离别的景物,其不过是最常见的物象、最普遍的字词,却不矫揉造作、不生硬拗口。用今天的话来说,宋人写词很走心,便是于朴实中见真情。再者,柳永创制的慢词,进一步推动俗文学发展,这也是其最为成功的转向。勾栏瓦肆中的商贾戏子文化水平多有限,若是艰涩难懂,又何以在群众中立足呢?文学是人学,文学为人服务。所谓人,便不可将最具有代表性的平民百姓孤立开来。

    宋词,亦与作为一种“词曲交辉、诗乐合壁的音乐体裁和大众文化的主要形式”的流行歌曲有异曲同工之妙。不论是“直致所得”还是“离形得似”,不论是以整篇作品作为歌词还是化用名句,流行音乐在通俗化与情感化方面与唐诗宋词的关系是继承创新、一脉相承。我们知道,在俗文化的大潮流之下,“媚俗成为了我们日常的美学观与道德”,而也正是俗文化,宋词得以生生不息,终为大成。

    从这个角度来看,通俗化与情感化是能被大众所接受的两大通行证。

    词之成就,以宋为首。谁谓风骚?其之三变。谁谓豪迈?其之东坡。

    接下来,让我们将视线转移到两大流派——婉约派与豪放派之处,这也是柳永与苏轼之间的对立统一。三变,即柳永,字耆卿,北宋著名词人。东坡,即苏轼,字子瞻,号东坡居士,谈到宋词,便绕不开此二人。“诗庄而词媚,诗境阔而词言长”,词相较于诗歌来说是市井文化,从格律对照等来说更为洒脱不羁,从修辞想象等来说更为浪漫情深。柳永与苏轼之所以值得一提,最核心的便在于他们有宋词的精神气韵。一个时代之所以耀眼是因为有群星的存在,要分析一种现象要找重点、抓典型。学界一直以来便对“奉旨填词”的柳三变与“会挽雕弓如满月”的苏东坡较为关注,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们能代表一派宋词。此两派也顾名思义,一婉约:选取物象多为“小桥流水”,表达情感多闺阁情思、感物伤春;一豪放:笔端处尽显铮铮傲骨、侠义豪情,字里行间多为不甘寄人篱下、碌碌无为之意。

    七尺男儿,心细如发;凄凄切切,别有洞天。柳永,婉约派代表人物,其笔下的女性角色有情有义、栩栩如生。在《蝶恋花》中,一句“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被王国维誉为“求之古今人词中,曾不多见”。《浪淘沙慢》被夏敬观称为“层层铺叙,情景交融,一笔到底,始终不懈”,其中有“愿低帏昵枕,轻轻细说与”之说。从中,我们可以看到一个忠于本心、忠于感情的恋人,一个感性的、纯真的词人。不能将柳永、将婉约简单肤浅地理解为烟花柳巷、风花雪月,他们的本质从来都是对人情感浪漫地剖析与展现。

    若说市有柳永,那么朝有苏轼。东坡其人,爱恨恣意。苏轼的文风与柳永相左,如《临江仙》中“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如《江城子·密州出猎》中“会挽雕弓如满月,西北望,射天狼”。这些句子扑面而来的便是一种磅礴、一种武威,这也是与积极的文风和时风有关。但相较而论,宋朝与宋词的气质更加倾向于婉约一派。

    但婉约派与豪放派从来便不是完全对立的,婉约亦有豪放之刚,豪放亦有婉约之柔,如苏轼亦有“细看来、不是杨花,点点是离人泪”之调。在对真善美的追求上,两者选择了不同的方向,最终却走向了同一个终点。

    一代有一代之文学,一代有一代之气韵。宋词的美是由词人的精神所缔造的。柳永的《鹤冲天·黄金榜上》中有“才子词人,自是白衣卿相”、亦有“忍把浮名,换了浅斟低唱”,从中便可窥见柳词的别具一格。在表达情感的创作史上,对于仕途不顺的描写多是凄冷气氛,或牢骚满腹、或自哀自怜、亦或讽刺自傲。但柳永并非如此,他反而顺着称呼自己为“白衣卿相”,他反而找到了最舒服的姿态。从他的词句中,感受到的是失意背后的洒脱,是一种新的、看待生命的视角。生命有许多种存在的方式,没有优劣,只要无愧。

    再如豪放派苏轼的一首《定风波》,于小处见大志。不过是外出遇到了下雨,在苏轼的笔下,却营造了一番大境界:“何妨吟啸且徐行”、“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人世浮沉又有何惧,想来词人心中定是从容旷达、豪气万千。在苏轼的《念奴娇·赤壁怀古》中亦有“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与“人间如梦,一尊还酹江月”之感。欲指点江山却仕路坎坷,无奈叹惋自慰。“言近而意远”,读来酣畅淋漓,此之谓宋词之精神气韵。

    精神气韵无色无味亦无形,但它充斥在宋人生活的方方面面。在市井中,在山河处,居朝堂之高,处庙堂之远。正是重文的大度给予了词全新的审美。而能懂得包容的社会绝不会被历史遗忘,宋即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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