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的一场大雨,让千河河道暴涨了许多。
怀揣着些许猎奇的心理,以及源于多少年前在老家的高崖上看暴雨后冯坊河(千河最大的一条支流,小时候经常在河滩上玩)发洪水的念想,天刚刚亮,拿了一把雨伞,出了小区,徒步向千河河堤走去。
打从五月份搬到位于县城西侧的新家来,虽说上下楼有电梯走,房子也大了许多,但由于地理位置太偏西,加之小区还没有完全收拾好,显得诸多不便。
不着急赶时间,一路慢走。
大雨过后的清早,天空阴沉沉的,随时都有可能下雨。微凉的空气里,似乎还有水汽在弥漫扩散。被大雨冲洗过的路面,干干净净,低洼处的积水,清清亮亮。
行至到县职业中专学校门口处,那种由远及近轰鸣的洪水声,愈发响亮。不由地,我加紧了脚步声,很快,眼前便呈现出泥黄色的水面。
河堤的行人比街道的人多,不用想,他们和我一样,都被昨夜不多见大雨后所预见的大洪水所吸引。
以往纤弱温柔的千河,一下子变得威猛狂躁起来。泥黄色的洪水,像好多匹脱缰的野马一样,肆意在河道里。洪水击打在千桥下的水泥墩上,飞溅起滚滚泥浪,那震天动地的巨大声响,浑厚有力。被洪水冲刷蹂躏过的芦苇丛,齐刷刷地向东匍匐着,能想得到,昨夜千河的洪水,比此时我所看到的,还要凶猛。即使我现在所看到的,也是多少年没见过的。
洪水肆意妄为,裹挟着枯枝烂叶,在河道里横冲直撞。一些搁浅在淤泥处的或粗或细的枯枝烂叶,被水的力量挤压在一起,远远望去,似乎有了某种象形文字的意思。
一旁站着一位老者,和父亲的年龄相仿。他眼望着汹涌激荡的洪水,似乎在沉思,或者是在回忆。忽然,他像是对我说,又像是喃喃自语。
“这水大的很么,要是在以前,一定会捞好多河捞柴!”
“河捞柴!?”我心头似乎猛然被什么触碰了一下。多么熟悉的名词啊!
对于我来说,河捞柴是我童年时熟悉的词。那时候,暑夏似乎总爱下大暴雨。一下暴雨,河道里就会发大水。一发大水,河道里就会冲下来许多或粗或细的木柴,人们形象地称之为河捞柴。
那时候的大人,不害怕发洪水,反而很兴奋。这种兴奋更多地来自于在河里打捞河捞柴。而我们这些小孩子们,在河边看着大人打捞河捞柴,若是那个大人捞的多,那个大人的小孩子,就会在同伴面前趾高气扬,似乎他老爸就是了不起的英雄。
我看了看老人,没有说话。我心里暗想,这位老人在他年轻的时候,一定在发洪水时打捞过河捞柴。没准,还是个高手。
我顺着河堤慢慢地走着,看着奔腾的洪水,也想着多少年前在老家看大人打捞河捞柴的情形。不知不觉间,我走完了北河堤。
灰蒙蒙的天空,飘起了雨丝。我没有回家的意思,索性,我过了东千桥后,顺着和北河堤一样的南河堤彩石路,又像刚才一样,从多个角度,细细地欣赏着发了洪水的千河。
很奇怪,我看着气势宏大,甚至有点恐怖的千河洪水,从头至尾,我一点都不害怕,甚至会从脑子里蹦出下到河道里去的想法。
在这种有点奇怪的心理状态下,我眼睛里凶猛的千河洪水,变得越来越温柔。而伴随而来的回忆,也正在生发出无边无际的幸福感觉来!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