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完《沈宗瀚自述》第一部《克难苦学记》,书虽是薄薄一册,内容却很丰富,给人启发不少:
一、立志向
沈宗瀚,农学家,作物遗传育种学家、农业行政管理专家,美国康奈尔大学博士。回国后,执教金陵大学,育成金大2905小麦良种。执掌中央农业实验所。抗战期间,对发展大后方粮食生产,实行田赋征实,支援军糈民食,殊多贡献。后去TW,仍坚持农业建设工作,著述颇多,在国际农业学术界有一定声望。
自述第一部是记叙自己的学习历程的,从私塾教育、诚意学堂、杭州笕桥甲种农校、北京农业专门学校,到任家庭教师,在农校教书,留美生涯等,中间贯穿着借贷艰难求学这根主线,文笔朴素,明白晓畅。
17岁在诚意高小学堂时接受了梁启超、黄宗羲的爱国思想,曾文正之自省与修养,王阳明之知行合一,养成以后求学做事之根本精神。
立志专门学农:
余生长农村,自幼帮助家中农事,牧牛、车水、除草、施粪、收获、晒谷、养蚕、养鸡等颇为熟悉,且深悉农民疾苦,遂毅然立志为最大多数辛劳之农民服务。
此后终生服务农生,改良育种,一辈子从事农事,终成一代农学家。
妻子沈骊英同为农学家,留有著作22种,大半译载于英、美作物育种学和生物学杂志,常为各国学者所引证。沈骊英对沈宗瀚事业的成就具有不可分割的作用。被誉为"助夫之事业成功为第一,教养子女成人为第二,自己事业之成功为第三"的最典型、最模范、最聪明、最识大体的贤妻良母。
中国迄今只有两个品系的小麦是以人名来命名,其中之一就是以沈骊英之名命名的小麦品种,这就是广为人知并以她的名字命名的骊英1号、3号、4号5号和6号小麦。
二、克难苦学
在整个求学过程,沈宗瀚因家贫始终是借钱上学。在诚意高小,是“寒额”生,成绩优异享受学费全免的待遇。去了杭州笕桥甲种农校,成绩前2名者享受免费生政策。北农则全是亲友借贷助学。
北农学费每年二十元,膳费月需四元徐,年须四十馀元,杂费约三十馀元,书籍三十元许。吾父坚嘱每年应回家一次,故旅费须耗三十馀元,全年总计至少需百六十元,亲友每年允借之款,计有行臣伯二十元(即吾父应偿彼款之利息),四姑母十元,大哥叔丈吴先生十四元,谢楠寿二十元,劳侃如二十元,叶椒岚表弟十元(以上三人均自学费节余而借助),及祭款二十四元,共计一百十八元,每年尚差四十元许,经与大哥二哥相商,大哥设计做二百元合会,余轮值二会,大哥或其他家人轮七会或八会,彼筹第一年会费,第三年会费则可以第二年收得之会费付之。至冬季,此计果成事实。
所谓“合会”者,浙江农村民间小规模经济互助组织,参加者按期交款,轮流使用。
借贷的这些钱,后来沈宗瀚在做家庭教师、任教农校的五年时间,慢慢偿还。
康奈尔研究院进行田间工作时,因赴美只带2身夏衣,不舍得穿,从国内带了一条白粗布单裤,于麦行间秘密换上,被老师看到,说“中国裤,凉快”,后在美国师友间传为佳话。
任家庭教师时,月薪40元,每月要寄30元给家里,还要接济上学的五弟,养成了终生勤俭节约的习惯。在北京上学三年,足不出户读书学习,竟然不知道从车站到大栅栏的路。
赴美留学前,节衣缩食,储蓄了一小部分钱,兑换成800美元,前路未知,就冒险到美国第一次留学。立志坚定,不学成不归国,所带费用不足,不能持久,就发奋苦读,成绩优良,获得清华半官费生奖学金,后来成为世界教育会研究员得到补助金,完成学业,获得康奈尔博士学位。归国后,11年在大学教书,后来知行合一,又有7年时间农研所研究小麦改良和棉花增产。终成世界闻名的农学家。
二、自学英语
读书知100多年前的人是如何学英语的,现在仍具借鉴作用。
余于日常功课外,致全力习英文,校中文法课本为纳氏文法第三本,读本似为 National Reader第三、四册。余于学校课本悉心研究,除求了解外,读英文生字卡片,日约十片。斯时商务印书馆美语周刊已出版,经常定阅之。黎明即起,到操场散步,兼读生字。份晚则就教于耕民,并朗通读本。夜间多做文法练习,试造短至十ー二时始睡。
自修课程,极繁重,为余毕生最用功之一年。黎明即起,至操场朗诵并背诵英文生字四五十个,入晚专读英文课本或作文,夜间常温读至一二点钟或甚至鸡鸣始睡。
有时倦不能支,则闭目凝神片刻后复读。有时甚至以指甲切肉,或以拳捶头自醒。余不善记忆,以背诵生字为最苦。故将手录生字小册藏于袋中,随时随地取出阅读,人多见而笑之。
任家庭教师时,尝每日五时起床,朗诵半小时英文,每天制定课程表,坚持一年有余:
待英文稍有基础,继续进阶农学、文学及英语:
“精密的思考(心到)
勤练的双手(手到)
敏锐的观察(眼到)
多做,多读,多问,多思,
有如相连之环,循环不已。”
不仅是学英语,研究学问,做事处世亦有益处,但是,看着简单,又有几人真正做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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