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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北民谣

东北民谣

作者: 我是小木啊 | 来源:发表于2020-08-05 22:44 被阅读0次

开心又在艳阳的春日里回了江南,想起来几年前还是学生的时候总盼望放假,可以回去看外婆,而此刻外婆已然不在,且带着沉沉的过去探访…

8点钟的高铁在工作日出发,自然人没那么多,庆幸旁边座位没有人,一路上舒适的温度把自己带回那翠绿温润的水乡,外婆坐在院中的摇椅上,旁边的小桌上外放着轻柔但不熟悉的小调。

开心的爸妈工作忙,因此跟着外婆外公长大,两老都是开放温和的人,开心在自由的环境中长大,并不觉得缺失父母有什么了不得。不上学的日子陪外公钓鱼逛早市,陪外婆听昆曲学刺绣,而两位老人家一肚子的故事,林林总总开启了开心对未知世界的渴望和想象力。

于是高考的时候毫不犹豫选择了戏文系,创造故事和编造自己喜欢的世界规则,父母略有踌躇,可是长期缺失陪伴的心中是有愧疚的,但外公外婆却欢天喜地送了新的电脑和一张银行卡,说只要她喜欢的都支持。

外公在一个清晨倒在早市,开心赶不及在医院见最后一面,外婆自始至终没有悲痛,开心不理解,却并没有问。直到外公去世后的一周,开心准备回学校的早上,看到外婆坐在床边,手扶着外公的枕头,低着头手微微的抖,即使看不清楚表情,开心也感受到外婆的难过。

开心在学校如鱼得水,努力加上天赋很快就被老师们认可,推广到业界,毕业的时候开心就是小有名气的编剧和策划。开心认真负责,接下的工作都是准时认真的完成,写了几个剧本后总觉得差点什么,于是打电话给母亲说想参考外公外婆的感情,写点有年代感的平凡人的故事。没想到母亲沉默了一会儿说。

心心,我把外婆的日记寄给你,你自己决定吧。

开心很奇怪,外公外婆一辈子恩爱,尊重包容对方,难道还有什么隐情?为什么母亲的语气透着沉重。脑中闪过老师在课堂上讲过的戏剧冲突,千回百转,复杂至极,随即摇摇头,那是戏,自己的外公外婆不过是普通人,哪有那么戏剧化。

可打开厚厚笔记本,映入眼帘的第一句话是:敬宗,我们大概要见面了!

敬宗是谁呢?

开心在自己的房间一天没有出门,看完了外婆的日记,不知该怎么形容,一抬头,夕阳西下,红红的映在阳台,温暖而柔和,就像是外婆,永远都是笑呵呵的,已经这么晚了,开心收拾心情给母亲打了电话说要回家,然后查看行程,处理结束手头的工作,踏上回家的列车。

1950年的东北农村,广阔黑土地里的两个年轻人相爱着,从小就订了亲,并没有惯常的父母拆散,两家是邻居,都是老实厚道的家风。小伙子赶上解放战争的尾巴,腥风血雨中活下来的坚强,使他有能力相信自己和姑娘以后的日子都是坚不可摧的,于是一封家书捎回去,姑娘接过看了又看,等着心上人的归来。腊月的天气,窗上结了厚厚的窗花,村子里已经开始张灯结彩,准备过年,等回了心上人,可团圆的日子刚刚过了一个月,小伙子被召回集结,去往更残酷的战场。姑娘开始每天都到村口去等心上人。从早盼到晚…

1954年朝鲜战场退伍的年轻军官带着妻女定居故里,从此一生再未离开烟雨江南,守着妻女一生爱护她们,是对自己战友的承诺。

出了车厢,看见妈妈,开心突然觉得难过,上前抱住她。

妈妈,你一直知道?

是,18岁的时候外公告诉我了,他叫秦敬宗,所以我叫郑秦,为了纪念他,同时也为了我不被别人为难。开心抬头看着妈妈表情平静。

外婆怎么说?

那是外婆的事,妈妈并不想知道。何况有个爱我的爸爸不是挺好吗?那一代的事都有历史的痕迹,很多是无奈。

外公呢?没有其他的想法?

心心,你把事情看的太复杂了,外公外婆是互敬互爱的,你在他们身边长大,你感受不到吗?

开心回到了外婆家,大量生活的痕迹犹在,外公外婆的合影里俩人的头不明显的靠近。平时讲故事时候的微笑对视,还要外公不自觉的温柔语气,以及那天早上外婆轻抚枕头的颤抖,应该都是爱的。

开心躺在外公外婆的床上,闭上眼出现,大片的雪花,村口树下那个等待的姑娘,无论冬夏,江水一年年的,冰封了,解冻了,再冰封了。

外婆常年哼唱的那首小曲渐渐清晰了:

月儿明风儿静树叶儿遮窗棂啊蛐蛐儿叫铮铮好比那琴弦声呀琴声那个轻啊调儿动听摇篮轻摆动啊娘的宝宝闭上眼睛睡了那个睡在梦中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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