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陵一日游(杂记)
江前进
前言
懒惰了多年,忽然心血来潮,遂成南陵游记一则。本着文责自负的精神,郑重声明之:“不是原话,大意如此,顺序有乱,内容不全,存真向善。”你们信吗?反正我信了!
一、高速
应约去杨同学老家前,我做到了闭门不出,斋戒两日,清晨沐浴,甚至口中还有一股淡淡的姜香。西门吹雪如做此类事,他是正准备去……而天可怜见,此时的我发冷、发热、发汗、(梦中)发财,这哪是我想要的雷同之处?
在雨中,在半清醒的状态下,副驾驶位子上的妻子(有“照”不照)不时地自言自语:“一慢二看三通过”。于是,我毅然决然地以匀速60公里的速度狂奔,莫名其妙地成为2014年大年初四芜铜高速上的一道风景线。
眼睁睁地看着“城头变幻大王旗,前方乱换车牌号”,这次第,怎一个“痛”字了得?痛到深处时,反悟出一个道理。即100公里至120公里应是高速上比较合理且安全的速度。大于120公里有超速的危险,而小于100公里追尾的概率则加大。正是吉利才提速,沃尔沃已变道,不亦乐乎的他们早已忘了“关心新手、人人有责”的古训。
怀着“开自己的车,让别人去笑”的伪豪情,在“繁昌—南陵”的口子下了高速,等来了从池州呼啸而至准备组团的舒同学等。寒风中寒暄寒意更浓,但想想苦雨里苦候在湾店的杨同学心中稍暖。
二、交接
我们是同学,人头自然熟,但地头只能约了,时间则必须是“月上柳梢前”。5分钟不到,舒同学的车子就绝尘而去。深圳速度,还是合久必分?我遵从导航指示,穿过湾店村委会,绕过湾店小学,突然心生疑惑,止步不前,因为该来的人没来。感谢移动电话、感谢“CCTV”,终于搞清楚大致状况。舒同学插肩而过在杨同学的前方,我则潜伏在侧翼,不经意我们就成了大“V”。这时,就有些念叨往日叫汉奸现下称导游的好处了。即使已归队,但由于杨同学押后,我与舒同学依然宁直不弯地又错行了一小段路,终究用折返验证了“笨鸟先飞”的谬误。对于我们这种无组织、无纪律、更无方向的行为,素有职业操守和友爱情怀的杨同学想必是痛心疾首的。
不得不提的是,平铺这段路异常平坦,车子碾压过去几乎听不到胎音,至于胎动更是无从谈起。窗外雨淅淅沥沥地下着,车内妻子抱怨来错了季节。当然,春天里,金灿灿的油菜花,漫山遍野的映山红,永远是人们的最爱。但能看到青山绿水,嗅到自然清新空气,暂离十面霾/埋伏,已属马年吉祥了。更喜地是依稀可见杨同学老家新房上的炊烟,状似马踏飞燕般地向我们扑面而来……
三、踏空
一接近这片土地,小伙伴们就惊呆了,连雨什么时候停的都没在意。
“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这是阿房宫!
“红砖、粉墙、黛瓦”——这是徽派风格!
映入眼帘,超出想象的是:三座独立的成丁字形的小屋孤傲地兀立在旷野中,泥土的墙体格外刺眼。
下车伊始,步履沉重——(不完全)为雨后的泥泞所陷所累。舒同学披着呢子的黑色短大衣,扯开嗓门吼道:“这是什么鬼地方?无山无水,撒尿都无处可藏,你们知道周瑜是怎么死的吗?他不是被诸葛亮气死的,他是被尿憋死的。”这是哪出戏?我深知好奇害死猫的道理,且也过了这个年纪,忍住了不耻下问的冲动。我妻子高一脚低一脚地走着,附和道:“下次我再也不来这个地方了。”杨同学的妻子则低声说:“我也是第一次来。”杨同学不为所动、一脸无辜地答:“我叫你不进来,你偏要来。”舒同学又悻悻地说:“走了,走了,吃饭,吃饭。”我讥讽道:“你就知道吃?就不能假吗假吗地转一下?”舒同学青筋毕露鄙夷道:“这里有什么看头?我肚子饿了,早上没吃,民以食为天。”也确实是,人在饥寒交迫中,温饱是当务之急,风景岂能当饭吃?况且已近中午!
四、餐叙
鱼贯而入其中一间屋,有家徒四壁的感觉。内外无别的土墙,咣当作响的木窗,接地气的原生态地面。一窄条石桌(约摸40公分宽宽120公分长),2个园形石凳,2个木制长板凳,3把小竹椅。不合时宜地,石桌上摆放了一套功夫茶具,乌龙茶的香气更增人饥饿感。杨同学斟了一蛊茶恭敬地递给舒同学,舒同学挥一挥衣袖,不耐烦地说:“不喝!”我打圆场道:“舒同学气糊涂了,就抵着喝吧!”“江同学,你这句话亲切!就喝一点吧。妈的,幸好老婆没来,要不然会被她骂死,怎么你们同学都一个德行?”杨同学打哈哈道:“这是好事啊,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嘛?”
望着石桌上的几道凉菜,舒同学皱眉道:“你这是存心叫我拉肚子吗!”我说:“大肠烧咸菜,不是热的吗?我们各吃各的。”舒同学展颜笑道:“这菜好,唉,就是咸菜太少了!”杨同学不愠不火地道:“你净瞎讲,这年头, 你知道咸菜有多贵吗?”
顶上,人字形木梁一览无余,两盏电灯居然或明或灭,犹如萤火虫,平添几分野趣。席间,舒同学自顾自地吃着他奋力争取来的锅巴饭(而今是奢侈品),女人们抿着自酿米酒,男人们(杨同学表弟、内弟、舒同学友人桂)分享着梦之蓝白酒,我无酒则无语地盯着马齿苋烧肉这道菜走神……
沉寂片刻,杨同学猛然问道:“耿同学怎么没来?”难得一见地舒同学窘笑道:“耿说,杨同学没请,你喊算什么!”我暗赞一声,果真是我兄弟,风采不减当年,只见方不见圆!看来,也就是同学之间的对话,才有可能传承“环滁皆山也”的古风。
五、“舒”论
公务员考试是被迫“申论”,舒同学则主动感言……餐毕,无意中形成一个奇特的场景。舒同学独占长条板凳,我和杨同学内弟犹如哼哈二将分左右坐在矮椅子上。面对条桌正中央的三位女士(我妻子、杨同学妻女),舒同学口若悬河似长江之水。乍一看,舒同学正襟危坐,神态俨然像做央行货币政策报告。细一听,内容却是先诋毁女博士、再攻击女研究生、后批评女大学生。唐吉可德主仆二人与风车作战,舒同学一个人在战斗,视而不见灭绝师太、李莫愁、小龙女分属不同的派系及朝代。
舒同学说:“女人要是当家作主,就上山打游击!”右侧杨同学内弟补充道:“那是的,红色娘子军都在林海雪原。”
舒同学再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儿媳妇烧饭才是正道。”左侧的我喝彩道:“好梦”!
杨同学的妻子小声抗议道:“感谢毛主席,我们妇女地位才有一点点提高。”
舒同学生在新社会、长在红旗下,混过“五道口”,浸染在官衙,可骨子里仍然是……扪心自问,我们又能好多少?
借用心学大儒王阳明的话为结论:“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
后记
归途高速上,两车并行时,舒同学摇下车窗,抛下一句话:“深圳见。”目送他扬长而去,我也思绪飞扬。 假以时日,杨同学的老家新屋也许会呈现出我们想见的情景,但永远铭记在心的是——(不会随着时间的推移而有所变化)天寒地冻中同学相见欢的友情/温情/真情……
2021年3月8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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