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9年,我有幸读到《梦幻城堡·妈妈》。我很喜欢这个故事,一个绘本把死亡描述的既美丽又哀伤。将随死亡而来支离破碎,变得完整而丰盈,这种转换往往要借助宗教或审美的力量。相比熊出没、喜羊羊等,阿狸没有衍生出过多的版权产品。十年了,它一直陪伴在我们周围,成功塑造了一只穿着白色短裤的、红色小狐狸,深受大众的喜爱,就连《伊索寓言》也没有让一只狐狸变得这样可爱过。
阿兰说,小说在本质上应是从诗到散文,从表象到一种实用的、仿佛是手工产品的现实的过渡。阿狸绘本就像一本寓言小说,充满了箴言和隐喻,阿狸的绘本大多起源于某个诗句,又指向现实的日常生活。通过它们能够隐约拼贴出一个个故事,《白色花开》里有稍稍提过阿狸妈妈在阿狸4个月时去世,在《旋木花园》中,伴随“但是……”戛然而止的故事,画面是一辆驶离的救护车,似乎也是对阿狸妈妈离去的呼应。
几套绘本联系读下来,会发现阿狸故事有一个类似的模式。绘本往往描述一个传说中存在的地方,比如永远站、梦幻城堡、旋木花园等,通过阿狸的寻找、进入和顿悟,他开始一点点成长。从阿狸的顿悟中,我们会感受到对你我日常的隐喻和指涉,hans说,“你在绘本里看到的所有,都来自于我生活中的细微末节,以及我对生活的疑问与自己的解答。”这是对古老隐喻功能的再次挖掘,比如《旋木花园》中,他这样解释玫瑰刺象征的爱情:“这枚刺会让你思念得睡不着,就像一万只兔子在你床上跳。这枚刺会让你迷失在人群里,以为自己并没有什么特别”。绘本的开篇,阿狸毋庸置疑处于“被抛”状态,几乎要接近于卡夫卡式的梦魇,这对于成长故事而言,是否有些残忍?就像“傍晚六点过十五分,阿狸走进了梦之城堡”,是否会令人联想到“K到村子的时候,已经是后半夜了。”
阅读阿狸,往往伴随着一种奇异的心理感受,就像海涅的诗句“你就像一朵鲜花,/温柔、纯洁而美丽;/我一看见你,/哀伤就钻进我的心里”。无从知道这中间发生了什么,它导致了读者内心如此奇异的转化。大概尘世所有的美丽都会令人哀伤,如果我们不小心联想到成长和衰老。
hans是纯粹的绘本作家。大概没有人比他更善于帮助我们在自己身上把握生命从童年到壮年成长的过程,这只窝心的小狐狸,时而忧郁时而淘气的小狐狸,永远穿着白色的小裤衩,眉眼一弯就满足得仿佛得到全世界。它是诗歌的,也是散文的;它是儿童的,也是成人的;它是现实的,也是隐喻的;它是美丽的,也是哀伤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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