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蛋这个东西,顺而不滑,握感极佳。脱手而去,啪,满地开花。”
老家有句俗话:“七八九、嫌死狗”。意思是说这小孩甭管男女,在七八九岁的时候,狗都嫌弃的要命。这个年龄段的小孩心里,老天第一,老子第二。他们有着强烈的好奇心、强大的行动力、未成形的是非观以及未成年人保护法,正可谓无知者无畏,无畏者无敌。
遥想当年,我在那段无敌岁月里,纵横于住宅周边十巷九弄,也曾气的家人邻居七窍生烟……
大概是在2002年,小学三年级的暑假我到老弟家玩。那时候白天还有蝉鸣,夜里犹有蛙声,热浪起伏时,空调房里的冰西瓜才是消暑的绝对王者。没有电脑和手机的日子,时间走得好像也相对悠闲一些。吃完午饭,百无聊赖的我俩在家里上蹿下跳、翻箱倒柜,总想着在哪个犄角旮旯里翻出个新奇的东西,把玩一整天。
我们鬼鬼祟祟的摸进了老弟爷爷奶奶的房间。房间不大,木质红漆的家具上面稀稀疏疏的各种印记,记录着老弟的顽皮。老式的木床,雕龙画凤,我们趴在床边往下望,有个竹编的提篮靠着床腿放着。我和老弟对视一眼,轻手轻脚的把它拉出来,掀开上面盖着的早已看不出原色的布巾,好家伙,整整一篮子鸡蛋!
我已经记不得,当时看到一篮子鸡蛋以后是怎么样的想法,大概也不会怎么正经。结果就是,我一手拿了一个,然后欢快的跳出了屋子。老弟那个时候唯我马首是瞻,也抓了两个跟着我跑了出去。我们就在小区巷子里游荡着,幻想着自己是那战时的游侠,手里拿着的不是鸡蛋,是那革命的炮火。瞧准了某个邻居家紧闭的大门,气沉丹田、侧身回步、仰腰抬臂,伴随着口中昂扬的配音,挥臂蛋出。“啪”,鸡蛋结结实实在门上开了花,散开的蛋液,随着门面滑下,门上的尉迟恭和秦琼怒目而视。老弟有样学样,指哪打哪,我们就这样在巷子里窜着、跳着、跑着、笑着,这边炸完敌人的碉堡,那边去打敌人的指挥部。一篮子鸡蛋,大概半个小时,就让我们全部祸祸完了,一同遭殃的还有街坊四邻的各式大门。懵懂无知的我们啊,不计后果的快乐,来的这么简单。
事情是怎么败露的,我也不记得了。是老弟的嘴漏了风?还是邻居上门告了状?奶奶心疼那一篮子鸡蛋,长叹家门不幸,出了两个孽子,可终究是打也舍不得,骂也舍不得。伯伯想动手,奶奶还护着。爷爷则在一旁笑骂着“好啊,这俩狗崽子,简直无法无天......鸡蛋也能这么糟蹋的吗......”,然后领着我俩挨家挨户去道歉。
记忆到这里戛然而止。时间常流不息,两位可亲可爱的老人也只能在回忆里浮现。当年的两个混账小子,如今已是换了模样。曾经这等调皮捣蛋的乐事大概也只能在脑海里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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