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看我寒假前写的诗后,我就越发有一种写不出诗的感觉。我能从以前的诗中看到那个孤独脆弱、一次次“向永恒进军”的自己,可我现在连军旗都望不到了。我喜欢的那个女孩在我心中死了,就像《花与爱丽丝杀人事件》一样。呵,她都死三个月了而我才去想悼念她。
“掌心从此多出一根刺,没有刺痛便懒知。”
……贴一篇我为她写的很拙劣的诗作吧,看着这篇“伪诗”我真觉得自己很不负责任。。凭着一股子荷尔蒙劲儿就拿着给她看了。。
唉,“虞兮虞兮奈若何。”
就这样吧
你没赶上春天亲吻我
我一贫如洗
你两手空空
就这样吧
冬天会比夏天更温暖
为了冬天
我渴求一场恋爱。
我渴求所有动物能依我取暖
不过这个夏天依旧
就这样吧
(我不该贪索女儿的吻
那红唇太过冰冷
今夜村庄匆匆嫁人
今夜村庄改换名姓)
就这样吧
寒冷的村庄忍受饥饿
寒冷的农民放火取暖
就这样吧
我的肠胃被语言洞穿
我的尸体终无处安放
在这个学会酗酒的冬天里
我的住所如此空荡
我的胭脂涂抹死亡
那一抹妇女唇上的殷红
是多么卑劣地模仿着野花
是多么卑劣地诱捕着男人
是多么卑劣!
这个村庄宁静悲伤
女儿乱涂花粉
吸引
男人抽烟酗酒
烟头点燃树林终成大火
男人又开始始始始借酒消愁……
在这群失败的动物里
你我互相受着折磨
只有爱上天地
才能完成救赎
就这样吧
处子之夜的新娘是太平洋
今夜的月光如此明亮
就这样吧
一切就这样吧
村庄就这样吧
你我就这样吧
婚姻就这样吧
就这样吧,我人间的爱人!
嗯。。这就是了。翻了翻日期,是17年12月12日写的,那日期却感觉这么远。
又随便翻了那几本“诗集”。。我总是很腼腆,在第一次写诗时,对,那是16年9月末的事了。那时候我看了汪国真和席慕蓉的诗,于是我也想尝试去写几首诗,没想到一发不可收。。而那时我不敢把我写的东西称作“诗”(貌似现在也是),总要叫它们“那东西”“那几本本子”“伪诗集”,不敢给别人看,自己也很少看。。然后呢,又看了北岛的一些诗,感觉自己写的也成了几分样子了(和以前对比,诗中那种教育意义确实少了不少),于是就有些飘飘然了,把诗给别人看了。可我还是总觉得诗中少了些什么,但当时的我只是知道少了什么,但不知道到底是什么。后来啊,余光中特朗斯特罗姆惠特曼谷川俊太郎海子……这些人的诗我都泛泛地读了,也感觉可以将写诗作为正常的活动来进行了,于是就每天都写一首,有时一天写三四首,当时并不觉得写诗是对灵魂的折磨,而是种创造一样的享受(真是温水煮青蛙)。接着,我迷上了海子。这往后的日子我一直都没勇气面对。它是人生中最黑暗的一部分。怎么说呢,我那时就活脱脱是个被恐惧支配的M。。我的诗越写越长,其中的东西越写越零散,就像这样:“我在敲打着那扇灰色之门
用厚实的青稞、我千万年的泪水
你便如此地熟视无睹吧
我从来不会在黑夜中死去
我不会被羊群包围着陷入死亡之海
太阳啊
我肮脏的父亲
你给我光辉 持久地照耀我
照耀我也照耀你
光明从你内部升起
黑暗又用我作夜的傀儡
我神志不清
用着传承了几千年不改变
从宇宙诞生时就不会改变的
原始无敌的力量
抽打着安定的社会
这是太阳给我的
也是这个世界给我的
最古朴的诗篇
我顺着一条没有人走过的歧路
看见于暗处交媾偷欢的母羊
面对生存而奄息的弱者
那渴求生存的无作为者
不如直面死亡
将不再生长的发拨成乱麻
你可以将它栽种在我来年的墓前
或是撒在海洋中心————
那无穷无尽的大海!
你我不变的埋骨之地
我将你于此安葬
天空与你一同死去
瞳孔不再发亮的扭曲眼睛
使终想看透我于何时走上矮山岗
矮山岗上有马车夫
不懂黑夜、疲惫的马车夫
守着一条叫做人类的船
船驶向对岸或是他处
无从寻觅
“船已启航!”
我生于死于兄弟姐妹们
我们能生存下来已是荣幸
我们的航船上只有生命
不谈死亡
“众英雄们大可踏上归途!”
我们簇拥着正确的舵手————
诗歌之王诞生于一片火海
无边无际从不埋葬死亡的大海啊
你莫不是也受太阳的恩赐?
舵手,我们拥你为王
用生命给你佩戴上像少女一样纯洁的爱
无法诠释的爱!
你必将满载而归
你必将引着我,引着众人满载而归!
诗歌死亡之夜,
便是抵岸之时。
我们都是一
那神奇的数字
连接着新生与死亡
不可置疑
用一条直线锁定对岸
将文字从现实中捧出吧
就像你曾手捧我于火场之中
于海洋中心
无法用火烧尽的是不灭的太阳
与舵手!
沾满铜锈的青春啊
舵手回顾自己的头颅
头颅所在之处
便是太阳明日升起的位置
永远不竭的生命是我们
众神的拥簇者!
在深海独饮火酒、忍受饥饿的行为异常者!
我们借来了生父微弱的火
“用微弱的火点燃茫茫草原!”
舵手放声高歌
他是第一个人类
是亚当也是耶稣
是众人的启迪者
用头颅盛满火苗的归来的英雄!
那夜大火笼罩茫茫草原
舵手被匆匆从火场救出
他口齿干旱
不断呼唤着一个名字:
“一”
包含太阳也包含海洋
包含你也包含我
无穷无尽的海水从中涌出
无穷无尽的光明从中涌出!
照亮这片荒芜的土地吧
从水火中诞生的王!
你的子孙终于可以与生父对视
歌颂你曾写在我血脉里的诗章
我清醒地活着。
喝醉火酒地活着。
被你缝于大腿中的是谁?
是酒神,还是我?
你借着夜色匆忙生下我
我终于看见了曙光!
共同的父亲。
我们共同的父亲带来希望
永恒的生命。
歌颂于尼罗河畔
歌颂于雪山之巅
歌颂于睁眼之时
歌颂于闭眼之时
歌颂于属于你的火场之中————
煌煌白日!
让我们挽手共唱
我唯一的父亲。
我终于明白了你的良苦用心
在夜色里给我永恒光辉的父亲
我会奉着你的旨意杀死你的
在舵手的睫毛里
我的生母重置嫁妆
所以为了你而生的皆不会死亡!
我歌颂你的青春
感谢你的不仁。
炽红的太阳————
“一”
不得不说,我那时受到海子和兰波的影响太过强烈,让写诗都成了种神秘主义。而我认为这是正常的,然后就在诗集扉页上写:“诗人是群爱上语言的疯子,在寒冷的冬夜放火取暖。”
一直到暑假开始前,我都是这种半死不活的鬼样,还这样安慰几次自杀未遂的同学:苟活于世是艰难的。人们又对深渊抱有恐惧。这几亿年的奔忙也只是被一条破链子缚住。有时你看我们,多可笑啊:用生存去亲近死亡。人说:“蔑视死亡的人,拥有凯撒一样的强权。”可以的话,我想圣洁地死去,也是作为这比包皮还长的生殖史上的最终实验。可是为了这个,我必须做一些与之相反的事:例如肮脏地生存。也因此,我对那些行走于灰色边缘的人们抱有古老的敌意。
然后到了今天,我暂时能安安稳稳地睡觉,不去想着写诗了。同学安慰我说:诶呀这样蛮好的,那你现在就写些轻松愉快的歌吧。 但他们哪里了解我,我一半的灵魂尚束在诗上,我现在不过是抛弃一半的灵魂在喘几口气儿而已。不写诗的话我是不可能愿意的。绝不愿意。说着,太宰治和三岛由纪夫的影子又在眼前闪动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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