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前和女儿一起观看了今年热播的电影《我和我的家乡》,影片分为五个篇章,其中最触及心灵的是《最后一课》这一篇章。故事讲述了由著名影星范伟饰演的支教老师范老师,他患上了一种病,脑海中最深刻的记忆停留在了几十年前,停留在了他在一所乡村学校支教给孩子们上最后一课的情形。泥泞的小路、漏顶的教室、颇有年代感的茶缸、简朴的住室,这熟悉的乡村场景,不由让我回想起身边一位又一位乡村教师。
父亲是一位乡村的民办教师,上个世纪80年代部队转业回村后成为村上的一名代课教师。那时候刚刚改革开放,物质极度匮乏,学校的一间间教室都破烂不堪。其中有两个年级的教室是两间庙,村里人成为上庙和下庙。还有一个年级的教室在戏台子上,空空洞洞的教室里常常没有桌椅,学生就从自己家里带来桌子、小板凳,高高低低的桌子零乱地摆在教室里。父亲那时候一边种地一边教书,在地里给庄稼上肥料时总是让我把用完的袋子拾起来叠好,让母亲到水库洗干净了冬天再用钉子订学校的窗户。那时候我还没有上小学,父亲带着我在学校的教室里玩,一次趁父亲不注意,我拿起粉笔在黑漆刷成的黑板上开始写自己会写的阿拉伯数字,刚刚写到“5”,父亲转过身来吆喝了一声:“不能随便动粉笔!”我吓了一跳,他又看看我写出来的字,哈哈大笑说:“你看你把这个5的钩都写反了。”这一说,下面的孩子们都哈哈大笑,我却吓哭了,很长时间都不敢再去学校,不过那个“5”再也没有写反过。
后来,我背着书包进入小学,父亲也因家庭原因离开了学校。和父亲一样在困难的环境中坚守在村里三尺讲台的还有刘天均老师、刘学敏老师、张凤琴老师、刘宝来老师、刘增敏老师、刘泽生老师……,现在回想起来他们的生活环境和工作环境都异常艰苦,但是总能想起他们在教室里的墙壁上贴着醒目的大字:忠诚党的教育事业。带色的纸张已经被风吹得发白,而黑色的毛笔字却更加发亮。一年又一年,他们送走了村里一届又一届的学生,我没有上学前他们就在村上任教,直到我师范毕业实习,他们依然在村里坚守着,一直到村里的学校被合并撤校,他们又辗转到附近邻村的学校去任教。
师范毕业那年,怀揣着梦想我分配到了故县镇高柏村,也成了一名乡村教师。随着时代的发展,和父亲当年的环境相比已经有了天壤之别,村里刚刚盖起的教学楼已经有了城里的模样,教学楼前的花池也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装点着校园,校园里的冬青树也被勤劳的郭学敏校长修建的整整齐齐。那时候我们几个老师都住在学校,皎洁的月光之下,何靖宇老师总是飞针走线给家人织毛衣;刘乾坤老师练着引以为傲的毛笔字;杨增友老师总是喜欢讲笑话,逗得大家直乐;王建永老师常常乐呵呵地听着,不停地给大家添水倒茶;我偶尔弹起学校的脚踏琴总能引来住在学校附近的同学和我们同乐。乡村的孩子质朴,乡村的家长热情,看到哪个星期我没有回家,常常送来刚出锅的热馒头,地里拔了萝卜、白菜也给我送一些来。
那年的10月份,镇上举行电化教学大赛,刚刚走上讲台两个多月的我,有幸参加大赛并取得了小学语文组第一名的好成绩。在第二年的暑假中,教办主任杨丰烈主任费尽周折联系到我,让我参加了故县一中的选拔考试。经过笔试和面试的层层选拔,我成为初中的一名语文教师。有道是千里姻缘一线牵,2000年那个火热的八月,丈夫也从洛阳师专毕业,带着对金城灵宝的无限向往开始了在故县一中的异乡生活。两年多的相处中,虽然我和家人都有不愿远嫁他乡的执念,但最终敌不过丈夫对爱情矢志不移的执着追求,最终我们在故县一中校园开始了乡村教师的家庭式生活。在故县八年的乡村教师生活和这些单纯的孩子们在一起,忙碌中总透着无限的轻松与快乐。转眼之间孩子就要上幼儿园了,一个偶然的机会,我来到了河滨小学,成为了一名城里的教师,而同年丈夫也从故县一中来到秦岭学校,开始新的乡村教师生活。时光的脚步是如此的匆匆,转瞬间他已经在故县这片教育的热土上工作了20年,遥望明天,他依然还会是一名乡村教师,他曾说:“我是平顶山人,但我的家在故县。”相信他会肩负责任不断耕耘,用自己的热情去书写乡村教师这一普通而神圣的职业。
像范伟老师所饰演的范老师一样,一支粉笔两袖清风,三尺讲台一生深情,这是乡村教师最真实的写照。我身边的亲友还有无数的乡村教师,他们没有范老师那样曲折动人的故事,但他们远离家乡却从耽误学生一堂课;他们没有范老师在《最后一课》中的父者师爱,他们却用自己的激情丰富了课堂的内涵;他们没有范老师为了孩子冒雨的不易,他们却把心中最好的教育钻深研透,把一批批乡村孩子培养成才……
这些可爱的教师,他们坚守灵宝的各个乡村,固守自己精神家园与梦想的执着让我感动与尊敬。行走在城里的三尺讲台,我也在尽我所能谱写着教师职业的精彩,并多次把自己的工作经验和同事一起送到乡村,让乡村的孩子能更加幸福地成长。未来,我愿带着满满的敬意与乡村教师携爱同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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