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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本《红手印,绿脚印》(01-12) | 我的视界 我的中国

剧本《红手印,绿脚印》(01-12) | 我的视界 我的中国

作者: 北野_甘肃 | 来源:发表于2019-08-17 11:45 被阅读18次

    【剧情梗概】《红手印,绿脚印》是以“时代楷模”古浪县“六老汉”三代人治沙造林先进群体为故事原型而创作的剧本。以高度凝练的艺术手法,萃取“八步沙”林场三代人三十八年艰苦岁月中的几个重要时间节点,在60分钟左右时长的镜头画面内,将“六老汉”三代人扎根荒漠、接续奋斗,甘于奉献、顽强拼搏的治沙造林先进事迹呈现出来。剧本采取双线结构,一条线从93年“五五黑风暴”往后推进至2016年“进军麻黄塘”事件。另一条线为“倒叙线”,从“六老汉”开始治理八步沙的1981年开始,通过“红手印”“压沙人”“接班人”等场景,叙述第一代治沙人“六老汉”治沙的本初愿心和艰难创业背景,揭示两代治沙人为治理八步沙而实现使命传承的现实条件和精神意脉。两条线巧妙汇合,通过“帐篷前”“找出路”“打井”“喜悦”“嘱托”“抉择”“希望”“征程”等生活画面为场景,典型表现“六老汉”三代人治沙造林先进群体立足八步沙,扎根荒漠,实现从“沙进人退”到“绿进沙退”转变的先进事迹。大力弘扬“时代楷模”“六老汉”三代人为实现绿色梦想的无私奉献精神,赞颂他们为践行“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新发展理念,为改善生态环境和建设生态文明而努力奋斗的崇高品质。

    2018年6月22日,编剧和八步沙林场场长郭万刚在黑岗沙,背景是开着花朵的梭梭。

      01.上世纪九十年代,北方乡村  正午

      一场遮天蔽日的沙尘暴正弥漫在村庄、田野上空。呼啸的风声里树枝横飞,乡民逃散的身形若隐若现,庄稼一片狼藉。

      天空渐暗,渐至一片漆黑 ,唯余风声夹杂着奔逃的人们凄厉的哭喊声和牛羊的嘶鸣声。

      声音渐弱,跳出字幕:

      1993年5月5日,一场历史上罕见的特大黑风暴席卷了新疆、甘肃、宁夏、内蒙古的部分地区,造成人员惨重伤亡和工农业巨大损失,史称“5•5黑风暴”……


      02.林田间的泥土道路  傍晚

      风力稍弱,天渐明。灰蒙蒙的扬尘天气中的村庄和林田。林田边上一条泥土道旁,立着一个饱经风霜的破旧的地名标志牌,上书“八步沙”三个大字。近景,地名标志木牌特写。

      程生学拉着一匹黑色的骡子驮着树苗疲惫而来,脸上显出凄惶急迫的神色。忽然偏头望向道旁林子,怔住不动。

      三十多岁的郭万刚和六十多岁的罗元奎拄着木棍,相互扶将,从林子里钻了出来。他们一老一少,一矮一高,浑身上下涂满了黑色的尘土和污泥。脸部特写,眨巴着眼睛,如两尊泥塑的金刚。

      郭万刚:生学,你和骡子躲在哪里?是从哪里来的?

      郭万刚忽然开口说话,把程生学身后的骡子吓得一声惊嘶,人立而起。既而挣脱缰绳,奔逃而去。程生学带着哭腔说:罗爷,万刚!我们在寻你们,以为你们让黑风刮跑了!呜呜呜呜……

      程生学转身去追赶惊跑的骡子,郭万刚和罗元奎走向村庄。淡没。

      推出片名:红手印,绿脚印


      03.郭万刚家  日

      郭万刚穿着干净整洁的衣服在洗脸,郭妻一边收拾家务,一边唠叨。

      郭妻:前天掉沙窟窿里,差点儿让黑沙暴活埋掉。吓死人了!放着供销社的干部不当,偏要来压什么沙,植什么树?

      郭万刚边擦脸边说:也不是沙窟窿,黑摸迷登中被一个土圪梁拌倒了。我刚儿爬起来,沙土就涌了过来。我爬得多快,沙土就涌得多快。亏得罗爷听我刮喊,拽住我手里木棍,硬把我扯起来。要不,就当了阎王爷的女婿了。

      郭妻:你个死鬼!人家都快吓死了,你还当笑话?我娘家堂哥在古浪城里卖家具,挣钱多,缺帮手。说你是个“老供销”,有经验,要你去家具城里上班。

      郭万刚:谁去?我以前好歹也是个商店里的主任,现在让我当个小店员,这不是高射炮打苍蝇,浪费材料吗?

      郭妻:材料?你就是个沙窝里钻的材料?我觉得呀,你去卖家具最得当!

      郭万刚:别胡扯,我不去!当时爹爹他们六个老汉摁了红手印,我就要信守诺言。

      郭妻忿恨地说:那是六老汉按的红手印,与你有啥相干?六老汉和你爹有约定,又没有和你约定?

      郭万刚:我不是爹的儿子吗?老爹按的红手印,儿子就要代替!承担责任有什么过错!

      郭妻:红手印,红手印,红手印算个啥东西!

      郭万刚圆挣睁眼,气急,大吼:你说什么!红手印是六个老人的承诺,你这样胡咧咧,让已经死了的石爷和贺爷听见,变鬼都饶不了你!

      郭妻现出愧疚神色,转身到另一屋去了。郭万刚两手哆嗦着,划着一要火柴,点上一根烟。氤氲的烟雾里,现出一叠写着文字内容的信纸。信纸上写着人名并显示出一个个清晰的红手印。印有红手印的人名特写。定格。

      郭万刚(画外音):红手印,红手印,那是一份怎样的红手印哇……


      04.(闪回)村委会办公室  夜

      镜头拉远,有红手印的那叠信纸放在村委会办公室的木桌上。石满、郭朝明等六个老汉围着桌子,或坐或立。屋顶的电灯泡发出橘色的光,在六老汉的脸上镀上一层古铜色的光芒。

      石老汉拿起那叠信纸,说:老哥儿们,多少年了,都是黄沙赶着村人跑,现在,我们要想法儿拦住这个黄妖精!根除这个黄祸害!

      郭朝明:是时候了!活人怎能让尿脬胀死,村民怎能让风沙困死,世代耕种的庄稼怎能让流沙给压死?

      最年轻的张润元老汉说:老先人说,要想挣银子,来到大靖土门子。现在倒好,来到土门子,先让风沙灌满眼窝子。

      程海:八步沙不治,土门子不富。土门子不富,年轻后生就说不上媳妇!以后我们要断子绝孙了。

      贺发林:我一直就想啊,若真有道术高超的老道爷存在,我就请他来做一场法事,撒一串绿色的咒符,把这个黄妖精给治住!

      石满:老道爷要是顶用,我们的老先人早就把黄祸害治住了!顶用的只有我们共产党员!

      郭朝明:治理风沙,我们共产党员不带头,让谁来干!

      程海拿出烟锅子,一边点烟,一边说:前几年当村干部,就想联合几个村子治住八步沙。可是啊,后来拖延着没有办成,现在想想真有些愧疚啊。

      张润元:我也有这想法,可总有村民反对,就不再提了。现在想想,可怕的不是沙漠,而是过一天两半日子的“混日子”活法。

      程海:谁都本着“混日子”的活法,八步沙的风沙就越来越大,庄稼也越来越难种。

      石满:老哥儿们,现在,我们摁下红手印了,老身子骨就许给八步沙,可不能后悔啊!

      郭朝明:不后悔!那怕治不住八步沙,我们也要带好这个头!

      石满表情坚定自豪地说:好了!明天我把它交到土门公社去。

      张润元似心有不甘,假意发牢骚道:前两年,我按一次红手印,就要从生产队里分一些粮食和清油,现在倒好,按了这个红手印,却分了一块荒沙坡来治理。唉,我算是上了你们的当了!

      罗元奎也和张润元开玩笑,说:你想得倒美!你想按一下红手印,给你再分一个婆娘。就算再分一个婆娘,也挨不上你!

      郭朝明从石满手里要过合同书,对张润元很认真地说:你现在后悔还来得及,把你的红手印抹掉吧。

      张润元很生气地向地上吐口唾沫,说:呸!男子汉大丈夫,吐个唾沫渣子就是钉子!就算是个当,我也跟着你们上定了!

      程海赶紧劝说张润元,说:好了,好了,红手印也按了,以后就看我们老哥儿们的行动了……

      石满从木桌上拿来一张地图,六老汉用手捧住。石满指着地图说:这里是庄子,这一片就是八步沙,这里又是庄稼,过了庄稼看到的就是古代的万里长城。

      罗元奎也在地图上指点,说:秦始皇吸一袋烟,长城打到胡家边!这里是胡家边。

      石满:胡家边的那边就是祁连山。如果不治住八步沙,黄沙就会越过长城,上到祁连山上了。

      罗元奎:祁连山那边就是天祝草原,过了草原,就是黄河。风沙不治,危害子孙后代啊……

      众老汉热烈地议论着。

      安静的夜,村庄远景,遥遥传来鸡啼犬吠。夜已深,繁星满天。从村委会办公室的窗口里透出橘色的灯光,似能听到六老汉犹自热烈的讨论声。

      音乐起。


      05.八步沙治沙基地  日

      激越的音乐声里,六老汉忙碌地在压草方格,栽种淡绿的梭梭树苗。

      张老汉吆喝着一辆拉水的毛驴车来了,贺老汉拿水桶接水。另一边,张润元、程海在草方格里栽树苗。石满戴一顶破草帽,背着一捆麦草从沙岭上下来,将麦草放到地上,说:麦草少了,挡不住风沙。后面的沙田里多放些麦草吧。

      张润元:庄稼人最多的就是麦草。没有想到,麦草却是治沙最好的东西!

      程海:两年前,我们摸索出了“一把草,一棵苗,压住沙子防风淘”的经验。现在干脆用草方格锁住流动的沙丘,照这样的进度,不出几年,八步沙就治住了。

      罗元奎拿瓢给树苗浇水,说:一步一叩首,一苗一瓢水!总算把这些金苗苗银苗苗栽活了。

      石满摘下头上草帽一边扇凉,一边说:这几年,八步沙的八万亩沙漠,已有半数治理好了。再过几年,八步沙就会大变样!

      郭朝明:我听说啊,林业局批了两方木头,要给八步沙盖三间土坯房,以后就不用睡地窝铺了。

      程海:真的!那就太好了!

      石满:不过,土坯房只是冬天的护林站。压沙场地远,来回不方便,还是要睡地窝铺。

      罗元奎:不怕!地窝铺已经睡了几年了,也习惯了。

      张润元:就是滴,地窝铺又不会塌下来!就算塌下来把我们埋了,正好给儿孙们省下发丧的钱。

      程海责备张涧元,说:一张嘴就是不吉利的话!我们要好好活着治理八步沙呢!

      四季更叠里,六老汉忙碌压沙栽树、巡查林田的身形。在他们不断忙碌的身形里,沙丘逐渐变绿,林田逐渐延伸。

      郭万刚(画外音):六老汉按下的是红手印,许下的是绿色的诺言。几年过去了,八步沙有了成片的林田。可是,我压根儿也没料到,六老汉摁下的红手印,把我也摁到了沙窝窝里……


      06.(闪回)供销社 日

      供销社柜台里,各类货物琳琅满目。青年郭万刚忙碌地为顾客服务。一位戴袖套的姑娘过来,对郭万刚说:万刚,你爹在后边宿舍等你!

      宿舍里,郭老汉吸烟,郭万刚喝水,气氛沉闷。

      郭万刚桀骜地抬起头,说:我不去!我是经过招考当上营业员的,你现在让我回去我就回去吗?

      郭老汉剧烈地咳嗽起来,稍停,说:我已经和商店主任说好了,让你请假回来替我干一年。你知道,我这风湿病,今年又犯病了。

      郭万刚:你有病就不要干了!偏要在沙漠里栽树!栽树,栽树!八步沙能栽出金娃娃来?

      郭老汉胡子翘了起来,瞪着双眼,烟袋锅指着郭万刚,说:你,你,你媳妇子这样说!你也这样说?我们摁了红手印,我干不动了,儿子当然要替老子顶上!否则,六家人的约定少了一家,我还算个人吗?

      郭万刚:我不管!红手印是你摁下的,又不是我摁下的。

      郭老汉在剧烈地咳嗽声里站起来,趔趄了一下,扶住墙,气哼哼望郭万刚。

      郭老汉:好!好!算我没养你这个儿子。我病死在沙滩上,也不要你来管!呸,忤逆种!

      郭老汉气忿忿摔门,踉跄而去,郭万刚眼泪流下来。然后转过身子,用拳头使劲砸墙……


      07. (闪回)村外泥土路上  日

      郭老汉嘴里衔着烟锅子,昂着头,背着手走在泥土路上。他走得很慢,却姿态桀兀,表情刚毅。

      郭万刚骑着自行车,车架上放着行李卷,从后面赶来。赶到郭老汉边上,下车推着自行车和郭老汉同行。

      郭老汉目不斜视,轻蔑地说:你个犟驴,现在回心转意了?

      郭万刚恨恨说道:我不是犟驴,我是忤逆种!说好,我干一年还是要回供销社的!

      郭老汉拿烟袋锅假意去敲郭万刚的脑袋,郭万刚躲闪,车子跌倒在地。

      郭老汉:当然干一年。一年后我的身子骨好了,你想干我还不让你干!

      郭万刚扶起自行车,郭老汉帮忙放好行李卷,走向村庄。

      镜头拉远,父子俩渐行渐远的背影。

      郭万刚(画外音):说好一年,可我一干就是好多年。六老汉的红手印就像一道红色的咒符,镶到我的灵魂里了。不仅是我,石银山、贺忠强、程生学等人也和我一样。当年不想来,来了不想走……


      08.郭万刚家  日

      切入。郭万刚点着一根烟,在氤氲的烟雾里犹忆前尘旧事。郭妻端一杯水走出来,放到桌子前。拿起苕帚和灰匣扫地,边扫地边在那里絮叨。

      郭妻:当年不想来,来了不想走!好好的一个工作踢倒掉了!栽树,栽树,八步沙能栽出金娃娃来?

      郭万刚已不再生气,平静地说:金娃娃是栽不出来,可栽出了一坡绿梭梭、红枸杞,还有花棒树,你没有看到?

      郭妻:雨天一身泥,晴天一身土,一月就从坑上扫下一脸盆沙子。又苦又累,你究竟图什么?

      郭万刚喝一口水,抬起头来,眼圈儿发红。说:我听收音机里说,这场大风,让古浪县的二十多个活生生的大人孩子丢了命。你想想,人活着,不就是为了娃娃吗?如果连娃娃都保不住,我们活着还有个啥意思!

      郭妻也开始抹眼泪,说:我二姨家队里的两个孩子,一个九岁,一个才八岁,被黑风刮到渠里淹死了。要说,黄沙再不治,黑风老是刮,常常死人该咋办哩?

      郭万刚:是啊,现在八步沙的林田渐渐成了形,有了模样了。我们再苦斗几年,环境定会变好。到时候把房子修一下,给儿子娶个洋媳妇子,你就享福吧。

      郭妻笑了,盯着郭万刚的两鬓。说:报纸上说,六老汉的头白了,八步沙的树绿了。我看过不了几年,你的头也要白了。记者再来写文章,我就对他们说,“七老汉”的头白了,“九步沙”的树绿了。嘿嘿。

      郭万刚也笑了,说:你又胡咧咧哩,六老汉八步沙,怎么变成了“七老汉九步沙”呢?你又胡咧咧!

      忽然有人在院门外喊:万刚,万刚,罗老汉找不见了!


      09.郭万刚家院门口  日

      郭万刚和郭妻赶紧走出院门。两个邻居,一男一女,站在院门外。

      郭万刚问邻居:怎么回事?

      邻居男:一早上和儿子吵了架,出门后找不见了。快去找找吧!

      郭妻和邻居搭讪,郭万刚赶紧返回院子,推了自行车急急出门。门口逢上系着红领巾的小学生郭玺。

      郭玺:大伯,大伯!你要到哪里去?

      郭万刚不理郭玺,兀自骑上自行车,急驰而去。郭玺望着郭万刚骑车远去的身影,眨巴着眼睛,望望郭妻和两位邻居,一脸疑惑。

      郭玺:大妈,大伯急惶惶地去哪了?


      10.石满老汉坟地墓碑前  日

      石老汉的坟墓前,罗老汉怀里抱着护林木棍,安静地坐在石块上。

      镜头拉远,逶迤的沙岭向远方延伸,沙岭间已有了一道绿色的林带。沙岭和林带之间,罗老汉和那座孤坟显得极为渺小。

      舒缓的带有怀旧和回忆情绪的音乐响起。

      近景,罗老汉黯然流泪,特写。

      罗老汉:石哥,你说你死了要埋在八步沙,要看着我们管好林子。老哥们都是好样儿的,就我最不像话了,养了一个“忤逆种”儿子啊,违背了我们六老汉的约定。我向你检讨,呜呜呜呜……

      罗老汉哭出声来。

      音乐声里,远处宽阔平缓的干河滩上,郭万刚骑着自行车,汗流满面,急驰而来。郭万刚面部特写。

      郭万刚:罗爷,我就知道你肯定来林场了。可护林房里也没有你,你怎么跑到石爷坟前哭来了?

      罗老汉:我羞愧啊,我无脸见其他老哥们啊,不来这里到哪里去说呢?

      郭万刚:罗爷,是不是前天黑风暴里掼了跤,掼坏了身子?你休息就行,羞愧什么?

      罗老汉:哪里是前天掼了跤,我的腰身早就疼了。所以我就让罗兴全来顶替我护林,他死活不来,还顶撞我……这个忤逆不孝的东西,气死我了……

      罗老汉又呜呜呜地哭出声来。

      郭万刚:罗兴全要和他媳妇子在兰州打工,干得好好的,你不要强迫他们。沙我们压,林我们护,不会误事的。

      罗老汉气恨恨地说:这是什么话!石满老哥过世前,我们六老汉齐齐儿约定。等我们老了、走了,各家要出一个继承人,把八步沙的林子管好。石哥走了,石银山来了。贺爷走了,贺忠祥来了。你爹老了,你早早就来了。程爷老了,程生学来了。张润源老了,他的女婿王志鹏也来了。唯独我老罗家没有一个继承人!呜呜呜呜……这怎么对得起六老汉摁下的红手印?

      忽然传来罗兴全的声音(画外音):爹爹,我错了!我和梅梅不去兰州了,我来八步沙栽树,行了吧?!

      郭万刚和罗老汉惊而回首,但见罗兴全等人不知什么时候来到墓前,他的媳妇儿梅梅挽着他的胳膊。罗兴全的后面站着石银山、贺中强、程生学、王志鹏和他们各自的媳妇,程老汉、张老汉和郭万刚的妻子也来了。他们身后的沙滩上,歪歪斜斜地停放着七八辆自行车。

      石银山走上前来,搀住罗老汉,说:我听说你和兴全吵了架,就去找你们,其实罗兴全早想留在八步沙,是你脾气太大。他在媳妇子面前挂不住脸面了,才和你吵架啊。

      罗兴全媳妇梅梅瞪了石银山一眼,说:爹,才不是呢。我原想让罗兴全陪我去兰州,现在我想通了。各位哥哥嫂嫂能在八步沙栽树,我们若执意离开,别人就会戳脊梁骨啊!

      罗老汉抹着眼泪说:那就好,那就好!嘿嘿,石老哥儿,我再见到你就脸不红了。 我死了也要埋在这里,看娃子们如何治理八步沙!

      张老汉说:娃子们的心思是好的,你就不要责怪他们了。

      郭万刚说:是啊,为了让你们放心,我们小兄弟们也摁一次红手印,怎么样?

      众人纷纷附和,沙梁上一片喧腾。


      11.八步沙治沙基地  日

      六老汉中的罗老汉、张老汉、程老汉和六户人家共四十多人在八步沙治沙基地的草方格里种树苗。张老汉带着几个人跪在沙地里往小沟槽里铺麦草,罗老汉拿锹往麦草上填土,程老汉指挥人在前面挖着小沟槽。压沙人黝黑的脸、粗糙的手指、专注的眼神等细节特写镜头。

      鸟瞰镜头,压场劳动场面战线拉长,颇有气势和规模。

      郭万刚用毛驴架子车运送麦草,十岁左右的郭玺帮助大伯把树苗从架子车上卸下来。石银山用扁担挑着盛满了水的木桶,哼着“古浪老调”走了过来:……左等右等无踪影,走路来到谭家井。左摸右摸无一文,转过身来找亲朋……

      石银山见到郭玺,停了歌声,问:郭玺,你怎么也来了?

      郭玺:今天星期天,爷爷说一过谷雨是压沙植树的黄金时节。家人们都来了,我也来帮忙。

      石银山:好崽娃子!长大了就来八步沙,当一个响当当的治沙人!

      郭玺噘起嘴,不屑地说:我才不,我长大了要学计算机,给爷爷他们设计楼房呢。

      石银山:哈哈,碎崽娃子!竟然看不起我们治沙人。

      石银山挑着水桶,哼着“古浪老调”走向压沙植树场地。身影渐小,歌声渐弱,他的身形远处,依然是热火朝天的压沙植树的人们。

      淡没。


      12.植沙基地“地窝铺”前  日

      六家人居住的一溜子“地窝铺”前,有一座破旧的工程专用帐篷。边上有两个用石块简单支楞着锅的简陋灶台。灶台边上是一个用石块垒建的台子,上面放着简单的案板及刀具。紧靠台子的一个背篓里放着土豆、葱和北方时令青菜。郭妻带着两个妇女在准备午饭。

      罗兴全媳妇梅梅拎着大包小包来到地窝铺前。她穿着农村衣服,却不减城市女子的俏丽。梅梅边走边说:嫂子,你说要改善伙食。我特地从土门子街上买了高庄馒头、肉夹儿、还有古浪面皮子。

      郭妻:是东庄砥家的高庄馒头?面皮子是胡家边的郑家媳妇儿的?我可爱吃她蒸的面皮子了。

      梅梅:是啊!这几天,六家人饿了啃干馒头,渴了喝凉开水,累了倒在黄沙滩小睡一会儿。可累坏了!吃得太差身子骨会垮掉的。

      郭妻面露忧戚之色,说:要在立夏前抢时间栽完树苗,还得一个月才能结束啊。希望不要刮大风,沙窝窝里栽树的活儿快些干完吧。

      梅梅将包包放在地窝铺门前木凳上,说:这地窝铺冬暖夏凉,如果不潮湿,住着倒很舒服。可我就想住帐篷。我真怕上面的顶棚掉下来啊。

      郭妻:起先挖出地窝子后,简单搭建了顶棚,没有抹上泥巴。有一晚,风把顶棚掀了。你公公他们六个老汉迷着眼,顶着被子整整坐到了天亮。唉,可没少遭罪啊!

      梅梅和郭妻开玩笑,说:哟!嫂子还很心疼老公公啊,真没有看出来啊。鹞子追的雀娃子,公公瞅的媳妇子……

      两位帮灶的妇女掩嘴而笑。郭妻又羞又急,骂:你个尕狐狸,你个妖精婆子,胡说什么咧!

      郭妻拿起灶边的笤帚追打梅梅,梅梅躲避着跑向帐篷一边,二人相追着跑向远处,沙岭上洒下一串银铃般的笑声。

      帐篷边上的一丛芨芨草已经抽了穗,开了花儿。不远处的几株花棒也开花了,艳丽的花朵如一群金色的蝴蝶栖落在苍灰色的枝干上。

      镜头拉远。八步沙的林田渐成气候,绿树成荫,杂花缤纷,生机盎然。

      淡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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