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场是一个混乱颠倒的世界。毫不相干的陌生的人却拼命要杀你;若你成功了,非但不用抵命,还会受到奖励,给你荣誉,为你庆功。
战场上,白天躲在地下,晚上活动。人们讨厌健康;战壕足、肺炎、拉个不停的痢疾、断腿倒是珍贵的礼物。
在这个混乱的世界里,保持战斗力是有时间限度的。有些人很快就精神失常;陆军的心理医生发现,诺曼底战役中,第一周步枪连就有人患上不同形式的精神病,不是逃跑就是不得不被撤离前线(当然,也有很多人后来又回到了原部队)。
有些人虽看不出精神崩溃的症状,但却失去了战斗力。平民想象不出战争能使人产生多么强烈的情绪:恐怖、害怕、气愤、悲哀、疑惑、无助、无用,每一种情绪都消耗人的精力,逼人发疯。
“根本没有‘习惯于打仗’这回事,”陆军心理学医生在一份关于“战场上的精神性疲乏”的正式报告中写道,“战场上的每一刻都给人以精神压力,这种压力会直接导致精神崩溃。精神崩溃的程度因压力的强度和时间长度不同而不同……战场上精神崩溃造成的伤亡和枪炮造成的伤亡一样不可避免……大多数人在重压140到180天后便失去战斗力。普遍认为,一个士兵在战场上的头90天里战斗力最强,此后就开始下降,渐渐地失去战斗力,直到完全没有战斗力。”
以上文字摘录至《兄弟连》一书。之所以摘录,是想记录一些阅读此书的一些心路历程。
首先说明,追这本书是因为《兄弟连》电视剧。E连的弟兄们,经历了诺曼底战役,在荷兰、比利时都参加过战斗。这些弟兄们在一起经历的,外人看来是一种值得人们敬仰的精神。
最初,看他们协同作战,脑子里想到的是,这个世界上最单纯的职业就是军人。因为,他加入部队的目的就是作战,作战的目标就是击退敌人。目标明确的职业,执行起来自然就简单轻松。
但是看了书中写的上面这段文字,突然发现自己的狭隘。作为战士,目标虽然明确,但除了敌人的炮火,其中存在其他的问题,也是可以对士兵造成生命危险的。比如战争带给他们的:恐怖、害怕、气愤、悲哀、疑惑、无助、无用,每一种情绪都消耗人的精力,逼人发疯。
傍晚跑步,这段文字在脑海里挥之不去,也行是对士兵行为多了一份理解,心里自然开始寻找类似于战后心理有问题的案例。没过多久,电影《闻香识女人》中的退伍军人史法兰中校出现在了脑海里。
退伍军人史法兰中校曾经是林登·贝恩斯·约翰逊总统的幕僚,经历过战争和许多挫折,在一次意外事故中双眼被炸瞎。
影片中史法兰中校在怪癖不少,脾气不小。一般人想要接近他,必然会碰钉子。所以他的家人让他单独住在一间小屋里。
史法兰中校整天在家里无所事事,失去了生活下去的勇气和信心。他准备用尽最后的精力享受一次美好的生活。他带着查理出游、吃佳肴、开飞车、跳探戈、住豪华酒店,然后想就此结束自己的生命。
最初看这部电影的时候,觉得史法兰中校想要自杀,是因为失明,找不到生活的希望。今天在阅读了这段文字之后,瞬间明白了中校想要自杀的原因——战争后遗症。
在《兄弟连》中,康普顿看到自己最要好的兄弟受伤后,整个人顿时傻了。40年后他回忆说,那个画面带给他的,不仅仅是视觉上的冲击,更可怕的是情感上的冲击。康普顿坦言,他消化这个画面对他造成的伤害,用了很多年时间。
并不是每个参加战斗的人都会有战争后遗症,有些人也许在战时就发作了,比如尼克收到老婆离婚的信,顿时爆炸了。这种爆炸,信只是导火索。离婚,对于一般人来说是很正常的事,抽离离婚对尼克的影响,他的爆炸多多少少有被战争影响的原因在。
电影中史法兰中校参加呵斥过查理,他对查理说自己曾经的辉煌,说到动情处可谓是眉飞色舞。但是当他讲完故事,回到现实中后,那个暴脾气的史法兰又出现了。这种对比如此明显的特征,就是战争带给他的。心理上的落差,情感上的影响,现实生活的残酷,都是逼他一步一步走向自杀的因素。
幸好,查理的“护卫”行动最终打动了史法兰,史法兰最后重拾了对生活的希望。然而,现实中并不是每个退伍军人都这么幸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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