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镇尽头最后一户人家的轮廓也渐渐地消失在苍白的雪地里。猴爪儿又回到了熟悉的树林,连这林子里的野兽也知道这里是他的地盘儿,所以从不敢轻易冒犯。
路上来时的脚印早已被风雪抹擦掉,可这儿的每一棵树,地上的每一块石头都会争着给猴爪儿引路的,因为他们都受过他的恩惠。
林子里的雪已经一尺来厚了,猴爪儿捡起一根又长又粗的树枝,一边小心地往前走,一边用它在前面胡乱地挥打着积雪,以免雪水化在裤脚上,流进棉鞋里。
这个时辰的林子也安静极了,静得只听见风声和猴爪儿自己的呼吸声。
突然,什么东西闪了一下,把满地的雪白瞬间映照得通红。猴爪儿可吓坏了,一时间竟僵了双腿,动弹不得。他用余光慌慌张张地扫了扫周围的环境。
“鬼?!”
猴爪儿猛地咽了一口唾沫,竟也卡在喉咙里,差一点没跟上下一口气。
接着,这地上的雪像是破了皮,流血了,伤口越来越大,一会儿满身都被染红了,看起来又像要被炉子里正冒火的炭烤熟了一样。
又接着,林子傍晚的片刻宁静也被不知从哪儿来的,“打雷”一般的轰隆声震得粉碎。只听这声音越来越响,铺天盖地地向猴爪儿袭来,眼看就要把他的耳朵震聋了。
猴爪儿又惊又恐,怀里裹着的烧饼散落了一地。他此时却也顾不得这些,一大步跨到离他最近的一棵大树后面,紧紧地闭上眼睛,死死地抓住背后的树皮,瘫坐在雪地上。
猴爪儿只觉得浑身都痉挛了。也不知过了多长时间,一阵冰冷刺骨的寒风凝住了猴爪儿额前发梢上就要滚下来的汗珠。雪,缓缓地落在杉树的树枝上,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平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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