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三十这天,进了超市,人流依然如织,所有的商品,仿佛都很稀缺,平常的鲈鱼、蝶鱼之类,已缺货,剩下的草鱼时不时也断货,人们已顾不上精挑细选,就像不要钱似的,见了就买。付款台前排着长队,每人都有一大堆东西,有的一时也顾不上分辨谁是谁的东西,把原本别人的也装进了自己的袋子,浑然不知。妻也如此,回到家发现一份鱼居然成了两份,意识到把别人的也装了回来,笑得腰疼。
站在购货的人潮前,望着人们手里琳琅满目的年货,似乎这一刻才能体会春节于国人的特殊情怀。食品稀缺时期留下来的节日以吃为主的过节形式,深深浸入到每一代国人的血脉。依稀记得长辈们总是把平常难以吃到的食品留在特殊的日子以极具仪式的形式品尝,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在没见过世面更准确是没吃过好东西的儿女心中留下不可磨灭的印象,以至于对于稀缺稀罕的食物不知不觉成了心中长期地苛求与向往,就像是喜好或有瘾,在商品发达的今天也如痴如狂亦如面前的疯抢。
这犹如是集聚了一年的欲望,在内心储存中遇到了某种像酵母一样的东西,渐渐发酵,在年三十这天,实在内心盛不了不得不爆发一样,使得人们拎着大包小包从商场走进家门,用地道的传统厨艺不管吃完吃不完像是显摆似的加工满满一桌,怎么看都像是以前这方面有缺失要弥补回来一样,其实在酒精的作用下也只是看看罢了,委实享用不了。
我在想,也许在年末的这一天需要用吃饱喝足来犒劳奔波365天疲惫的身心,也许借着酒精的作用抒发年长一岁的感慨,不管怎样,这是新的开始,生活需要这种仪式宣泄过去的落寞惆怅,也预祝好运随顺的开始。
年长了,人们老说往事清零,可记挂在心间的许许多多,岂一个清零就能说得清楚,还是实在些生活,清不了零就好好回忆留下点念想,让记忆中的过往变成文字,时不时给自己找点事翻翻,自乐其中。
年长了,仔细回想,这些年糊里糊涂就这么走了过来,好像带着面具一样虚无地生存,除了整天在猜拳喝酒中浑浑饨饨走过,一无所得。剩下了的时日该是读读书的日子了,别在虚无的应付中继续虚度光阴,耗干精力。
年长了,人事也有了太大的变化,没人会永远对你好,也没人永远和你有仇,时过境迁,一切都在变。朋友圈也在萎缩,不需要多,有那么几个合得来就行。别整天再如过去,面面俱到,你活不下所有的朋友,认识自己就行。
年长了,该是为自己活的时候了。别整天看领导眼色,别整天讨好同事,也别牺牲太多去维系朋友关系,一句话,别整这些没用的,想想自己,怎么活着舒服就怎么活,管他三七二十一,为自己高兴,为自己充实,为自己健康,才是最大的事,其余皆为浮云。
是为新年寄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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