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一篇好的非虚构作品需要耗时数月甚至数年。非虚构写作不仅仅是新闻,写作者要通过对新闻事件的深度挖掘,对故事的精彩讲述,呈现出事件的普遍意义,并对社会产生深刻的影响。
01 好故事是打动人心的
MeToo运动是通过《纽约时报》和《纽约客》两家媒体,分别发表长篇调查报道,揭露好莱坞历史上最成功的制片人哈维·韦恩斯坦多年来性侵女性的事实开始的。
纽约时报大楼此后,两年多的时间里,由好莱坞蔓延开来的MeToo运动扩散到全球,越来越多的女性站出来,勇敢地指控性侵者。
女性主义成为在文学、时尚、影视等领域被频繁讨论的议题,女性的力量也前所未有地得到肯定和重视。
好故事是打动人心的。
即使是在信息过量、人们更习惯于碎片化阅读的新媒体时代,非虚构写作依然能凭借强大的内容,技巧高超的写作方式,成为名副其实的“爆款”。
要把叙事性的东西写好,你得能够回答这个问题:这个故事要讲什么?讲故事不仅是呈现简单的事实,故事应该有一个有教益的主题。
02 寻找好的主题
很多人认为主题就是故事。事实上,主题应该是建立在故事之上的意义、情感和启迪。
有人物,也有推动人物发展的情节,就成为一个故事。
但要想讲出一个好故事,首先要寻找到一个主题,主题才是报道和写作的焦点,是关于这个故事到底要讲什么、它跟人的生存状况有什么关系的好想法。
人物+情节=故事主题超越人物和情节之上,它是作者的价值观和对这个世界的信念,让故事呈现出更普遍的意义。
书中讲了这样一个故事。
戴维·哈伯斯塔姆写了一本书叫《队友们》,讲述在波士顿红袜队(Boston Red Sox)的四个男人,做了60多年的朋友,总是相互关心,等到住得远了,仍然保持着电话联系,到了晚年又关心彼此的生活。
其中一个队友快要去世了,另外三个人一起开车从波士顿到佛罗里达去看望,他们都知道这可能就是他们最后一次的相聚了。
书中描述了那天晚上,他们如何走进房间,病重的队友如何令人绝望地虚弱,以及他们如何开始给旧日队友唱歌的故事。
这是一群普通人的普通故事,四个队友当时都已经是80岁左右的年纪,他们有丰富的人生经历,也曾经有过成功的经验,还保持着谦逊的品格。
这本书会变成对他们人生的一次总结。这个故事打动人心的点正在于此,它就发生在我们身边,或者让我们联想到自己的生活。
每个人都会老去,在即将离开人世的时候,还有过去、友谊陪伴。普通的故事中包含了关于人类永恒的主题:生、死和爱。
好的主题就是要从普通人身上发掘出不寻常的东西,从故事中寻找并提取意义。
《名利场》杂志要求戴维·哈伯斯塔姆去采访一个纽约市的消防队。2001年9月11日那一天,这个消防队,13个人,仅仅拿着两套装备就跑出去了,最后,12个都死了。
其余的消防队员处在巨大的感情创伤之中。在做了八九天的采访报道后,作者写出了一个非常简单的故事,一个关于某个城市的非常糟糕的一天,以及谁为此付出了代价的故事。
911,一场灾难《消防队》这本书揭示出的主题是:通过这样一个小小的机构,在那场灾难中遭受了巨大的、不成比例的创伤,从中度测出这个城市乃至这个国家所遭受的痛苦。
讲故事本身可能并不重要,但故事需要带领读者去发现一个有普适性的真理,就是故事的意义。
在这种普适真理的层面上进行思考的时候,你就把你的主题放到了一个框架之中,而有了这个框架,你的主题就不再仅仅是某一个故事里的某一个人,而是变成了某种人人都能理解和体会的象征或者符号。
就像米开朗基罗的“大卫”雕像。当米开朗基罗在采石场看见一块巨大的石头,并把这块石头变成“大卫”的时候,“大卫”就不仅仅只是个雕像,它成了无畏精神的象征。
在这里,石头是素材,大卫是故事,而无畏的精神才是主题。非虚构写作者选择的主题,应该是可以带来意义、情感和启迪的。
03 为好的主题收集素材
非虚构写作和常规新闻报道的区别在于,叙事作品写的是面临日常生活挑战的普通人。你找到的人越多、收集的视角越多、做的采访越多,效果也就会越好,它会使得一个想法最后变成一个有趣的、有料的故事。
非虚构作家需要在写作素材中发现主题。
读者大多数时候可能并不喜欢严肃的主题,那么,用叙事来表达严肃的主题,并对读者产生吸引力,就需要找到那些有展示力的细节,找到那些必须发掘才能获得的事实,然后再把它们传达出去。
要想获得足够的素材,并在素材中挖掘出有用的信息,写作者不仅需要热爱、好奇和耐心,还需要一些收集素材的技巧:
1. 找一个不熟悉的地方,换乘几次公共汽车,下车之后到处走走,再问问自己“我看到了什么”?你一定能看到一些尚未被公众所知的事情。
2. 花时间去观察,让自己变成所谓“墙上的苍蝇”,用复眼看到更多的侧面。
3. 每次采访结束的时候,你一定要问这个问题:“我还应该去找谁?”。要获得更多的素材,就要想想,如果你要拍一场体育比赛,那么,你是用20台机器去拍效果好呢,还是只用两台机器去拍效果好?
4. 要想发现真相,就不仅仅是听故事,还要像我们前面说到的,跟人待在一起,成为整个氛围的一部分,深入到他们的生活中去。
当收集到足够的素材,找到细节和事实、进入寻找主题的环节时,如何能够让读者不把文章扔在一边而改去喝个小酒,还需要要对收集的素材做出积极的取舍。
因为三个表述清晰、精心准备的案例,远胜过20个提了问题自己又不能解决的案例;只有三个部分的故事,要比有16个部分的故事更有效。
当然,如果这三个故事和案例的背后还有更精准尖锐、指向某个更大的问题的证据做支撑的话,那么我们就是准确的发现了藏宝的地方。
如果仅仅限于看和听所得到的素材,那么寻找到真正的宝藏是有困难的。
写作者需要在采访中不断地向自己提问题,拓展思考的维度,追寻更深层次的问题。通过发现那些未被讲出的故事背景,来判断宝藏真实的藏身地。
试试看问一下以下这些问题,会不会让你得到更多,例如:介入他人的生活是否足够深入;场景的还原和设置的真实程度;是否找寻到事件真正的焦点;不仅是事件的正面、事件的旁观者和反面是否也可以推动情节的发展;甚至一个故事的结束是否会是另一个故事的开端。
04 摘抄经典语录
1.所谓写作,所谓写一个叙事性的东西,就是让一个想法从诞生一直走到成熟、走到结出果实。
2.抓住一个想法,一个中心的点子,然后去努力落实它、发展它,把它变成一个故事,变成一个讲出了今天我们的生活方式中某些东西的故事,就是叙事性新闻写作的根本所在。
3.想法事关生死(The idea is vital)。
4.好奇心就跟肌肉一样,你越用它,它就越能干
5.在做采访的时候,你必须放弃一切控制,这样你才可能积累起事实。可是,当你在写作的时候,你又必须对这些事实进行疯狂的控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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