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一个人的方式有很多种,
我的爱是将心调成了静音,
从来没有说出口。
我瞒着所有人爱了你很久很久,
无声无息地一个人纠结着。
最后却发现,我的爱只是止于唇齿,掩于岁月的一段时光,
永远的十八岁。
——题记
1987年3月6日晴
今天,我继续安静地在家听《平凡的世界》,因为这部小说太让我着迷了,比起《穆斯林的葬礼》《雷雨》《家》,我更喜欢这部《平凡的世界》。但是今天听的这段却让我很不开心,那么善良和执着的润叶,为什么作者不让她和孙少安在一起,反而嫁给了自己不喜欢的李向前。难道这就是命运无常?
1987年3月10日多云
今天考试了,我同的英语考的不好。以后我要在这方面下功夫了,我不能毁了我在老师和同学们心中的形象。要做品学兼优的学生,哪一科都不能落下。
我思考着这次英语没考好的原因,不知道是不是跟安平有关?
每次不经意地抬起头,都会看见他冲我笑,暖暖的笑,暖暖的眼神,总让我心生动荡,久久不能自已。
我还清晰地记得第一次产生这种感觉的时刻,那天下午的课间,我刚走到门口,忽然记起了借朋友的书还没还,急急回头去取书,却不料一头撞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抬头一看,是安平,他正暖暖地冲着我笑,笑得我心生小白兔,一个劲地乱跳。我赶紧害羞地低下头。
从那天起,我发现每次看到安平,虽然他还是和以前一样,没有说话,只暖暖在笑,但那幅表情,好象欲言又止,又好象一切尽在不言中。
1987年3月11日晴
今天,也不是谁夹在我书里一张卡片,还乱七八糟的写了这样一段话:静然,你是阳光下的一朵淡紫色小花,虽然不像牡丹那样高雅,玫瑰那样娇艳,但却清新淡雅,纯净自然。开在阳光下,开在我心间。
会是谁呢?会不会是安平?想到安平, 我的脸在发烧。若真的是他,那该多好啊!也不知他是真心呢?还是拿我开玩笑?连名字也不写,真是气人。
1987年3月18日晴
今天下课时,我跟往常一样,坐在自己座位上,没有出去活动。我在等,等安平从我身边经过,我倒要看看是不是他放的纸条,问问他为什么连名字都不写上。
他走过来了,我心突突地跳着,却没有勇气张开嘴问他,甚至不敢看他的眼睛。
他走过去了,还是那幅淡淡的表情,暖暖的笑意。
谜团没有揭开。那就不揭了吧,就当是下维护一下安平的小害羞。
1987年4月11日晴
今天数学考试了,我的成绩是108分,还算是理想的,安平的成绩太不理想了,才79分。他同桌的数学成绩竟然是满分,那么好的成绩不知是怎么学的。安平怎么不让他同桌给补补课呢?或是多问一下问题也是好的。若是我能和安平同桌,我定会让他数学比我好。
1987年4月15日多云
今天怎么安平没来上课,不知是病了还是家里有事。他的成绩本来不太好,再耽误下去,恐怕更不好赶了。
一整天,没有看到安平那暖暖的笑,我的心乱乱的,好象一下子被掏空了,又好象一下子被思念填满了。这是不是就是古人说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呢?
1987年4月16日晴
原来安平退学了!!!
他为什么下学呢?还有两个多月就要毕业了,为什么就这么等不急呢?最起码也要毕业啊!
也不知道安平现在在干什么,是上班还是在家呢?我到哪里能了解到他的情况呢?
安平,你是个大坏蛋,一声不吭就退学,你会想到别的感受吗?
1987年7月6日晴
终于要毕业了。今天班里开了联欢晚会,同学们都准备了留言本,互相写留言。我没准备,我既没让同学给我留言,我也没给同学们写。我知道自己考得不好,心情很低落,再说,没有了安平,一切都没意义了。
前桌的男同学回过头来,在我的书后面写了一句:希望若干年后你还记得我。
其实这句话,正是我想跟安平说的,希望若干年后你还记得我。
1987年8月6日晴
成绩终于来了。我也不出意外地没考上。
父母让我复读,我拒绝了,选择了下学。家里的条件本来不太好,能供我上到初中,我就已经很知足了。虽然父母希望我能成为村里的金凤凰,但是我知道,自己上课总是心猿意马,再努力,成绩也是差强人意,还不如早点工作,减轻父母的负担呢。
1987年10月18日阴
竟然有人给我介绍对象!
刚下学就找婆家,太不可思议了!
父母竟然还很高兴!?
可是我感觉他们好象在谈一桩买卖,我好象就是那个待出售的物品。我好孤立无援,要是对方是安平,我还会是这种感觉吗?
安平,不知道你是否还能想起我?不知道你现在是否安好?
1987年11月16日晴
我终于说服父母,来到这个遥远的小城打工。幸亏有表姐在这儿,不然,父母一定不会同意的。也幸亏有表姐在这儿,我才不至于流落街头,有了这份工作。
我一定好好工作,希望以后可以衣锦还乡。
1990年10月9日晴
来到这个小城一晃三年了。三年里,我只有过年才回家呆几天。我想忘了所有,忘了安平,可越是想忘记越是容易想起。安平的笑就像扎在身体里的一根刺,太深太深了。
我的心情一如当年,纯真的心并没有随着时间而改变。但时隔多年,一切再不可能是从前。记忆的帆扯不断,但心中明白,那只是美好的眷恋。现在有点期待一个美好的明天。
父母隔几天就一个电话,天天逼我相亲结婚,真不知道怎么办,该不该顺着家里的意思相亲呢?如果顺着,我的心呢?难道就这样委屈自己的心?如果违逆,就真的是可怜天下父母心了,父母为我把心都操碎了。
安平,你在哪?能不能快点出现?再不出现,我就坚持不住了。
好想好想找到属于自己的港湾,不在心乱,不在孤单。
也许这就是命。
1992年12月27日晴
在过几天我就要结婚了,没有一点别人做新娘时兴奋的心情。我今天把初中写的日记烧了。我想把以往的记忆抹去。让自己卸下这个包袱,轻松走向明天。可我能吗?真的能吗?火光映出的是我满带泪痕的脸。
1993年3月8日晴
婚后的生活平平淡淡的过着,偶尔不开心的时候,或是闲暇的时候,我的思绪就又回到了从前,那暖暖的笑那暖暖的眼神就会浮现在眼前。
我知道自己不该再去胡思乱想,不该去抓一个虚幻的泡沫。我应该安静地过着属于我的眼前的日子。就象一首诗里面说的:我的沉默是一首无字的歌,一切都不需要表达。秘密何须要点破,相聚相别都是偶然与巧合。假如春风吹来小草还在沉睡,假如一颗树只开花不结果,请你不要悲伤,也别问为什么,说不清这是错过还是过错。
哎,自己这么多年是错过还是过错呢?
理不清。
1995年12月15日
今天,亲戚家的儿子结婚,我去参加婚礼,在婚礼上,我突然看到了那久违的笑那久违的眼神。是安平。二十多年没见的安平。
安平已不再是那个斯斯文文的青春少年了,他变成了成熟稳重的中年大叔,但是,他暖暖的笑一如当年。
当他暖暖地笑着向我走来时,我以为自己会颤抖不已、方寸大乱,没想到那一刹我的心竟是那样坦然,那样平静,没有丝毫涟漪。
这一刻我突然明白,这么多年自己的心结早已释怀。他早已变成我年轻时的一个美丽泡影,绚丽而又缥缈。
我没有迎上去,只是朝安平笑了笑转身离开了。
从前那些美好的怀念,就让它掩于岁月,尘封在内心最深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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