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忆中，过年是忙碌的
父母大包小包地买年货
切的切、炸的炸
生的熟的、荤的素的
一股脑儿带回老家
记忆中，过年是神秘的
每家都去请爷爷娘娘
带仙逝的祖先回家过年
老人站在供桌前祷告
祈求得到祖先的保佑
孩子们都瞪着好奇的眼睛
藏在大花粗布的门帘后面
偷偷地瞧了又瞧
记忆中，过年是温馨的
祖母准备了年夜饭
祖父买来了苹果汽酒
我们围坐在热乎乎的土炕上
喝不到几口
就红着脸扑进祖母怀里
抢着说自己醉了
祖母搂搂这个、抱抱那个
满足地笑着亲我们的脸
记忆中，过年是喧嚣的
各家各户抱着鞭炮
聚在自家过道口
胆大的人站在土堆或者矮墙上
用竹竿挑着一挂挂地放
鞭炮声此起彼伏
观看的人们捂着耳朵大声叫好
记忆中，过年是热闹的
清晨的街道上走着一拨又一拨
拜年的人
每到一家
走在前面的人都跪下磕头
跟在后面的小屁孩儿
嘴里嚷着却并不下跪
只是一味伸手把糖果瓜子要
记忆中，过年是喜悦的
每个孩子穿戴好盼了许久的衣服鞋帽
在挂满红灯笼的大院子里欢蹦乱跳
嘴里喊着京剧的鼓点儿
排成一队一圈圈地跑
直跑得个个都红了脸庞、乱了头发
汗水湿了小碎花的棉袄
记忆中，过年是短促的
还没玩够，就得告别慈祥的祖父母
和调皮的小伙伴儿
被父母拽回城里的家
看着空空的寒假作业
急得差点儿把头发揪掉
如今人已半百
童年的记忆依然不老
那个南边有河
河沿上长着野生枸杞和垂柳的村庄
时常在梦里萦绕
不过，更让人难忘的是
过年的老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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