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周日父亲节,讲述的电影并不是以父亲为主题,更多的是讲述老香港人的情愫,但片中任达华饰演的父亲,让他在29届香港金像奖上获得了最佳男主角。
这部电影也是第60届柏林电影节新生代单元水晶熊最佳影片,由导演罗启锐根据自身童年经历创作,片中生活在社会底层的夫妻形象便是以他父母为原型刻画的。
当屏幕上打出“岁月神偷”这几个字,我出神的楞了一会儿。
烫金字、田字格,每个字都方方正正、一笔不少,但每个字都少一块金色。小时候田字格里写下的字,多年以后,即使随财富的增加而镶上了金,却总有些东西被时间悄无声息的偷走了。也如这金字后的红色花瓣背景,悄无声息的跟我们诉说,“花有重开日,人无再少年“。
整部影片从一个8岁小男孩的视角和口吻展开来,前三分之一的部分都是在用最普通镜头,记录这个上世纪香港底层寻常百姓的生活,简单纯粹、含辛茹苦,也其乐融融。
老罗家最初从南海来到香港,兵荒马乱,路过这条街时发现没有人烟,空空荡荡,一家人就打算在这儿扎下根,老二在街头做皮鞋,老大在巷尾给人剪头发,兄弟俩一人一头,新香港、新社会,想着应该不会有错,日子总能慢慢好起来。
电影开场就是老香港的街头巷尾,借着罗进二的视野来回剪辑,罗父十几年如一日的趴在小店里做皮鞋,头顶依然黑发,两鬓已露白丝,裁牛皮、做鞋面、粘鞋底、上胶水、缝针线。饰演罗父的任达华,用了10天就学会了做手工皮鞋还时不时跑到房顶,叮叮当当的敲进几颗钉子,嘴里不断念叨着“什么都是假的,最重要是保住这个顶”。后来台风袭来时,两口子狂风暴雨中竭尽全力要保的,还是这个“顶”。
刚开始不懂,看到后边才知道,对于这样一个底层的家庭来说,“房顶”的意义,真实的代表着遮风挡雨、抵御严寒酷暑。房顶下,是一个家,而家就是全部。
老大罗进一学习成绩优异,还是运动场上的跨栏冠军,体智双优。老二罗进二调皮捣蛋,课堂上常被老师责罚,站在黑板前报时数数。巷子不长,晚饭时间大家都把饭桌设在家门口,邻里间互帮互助,热情亲切,孩子们在各家的饭菜间穿梭,哪家做了丰盛的晚餐,都愿意分享,一碗鸡蛋羹,就是少有的美味。
这样的日子,朴素、温暖,完全不同于今日对香港的印象。那份老香港的味道,恐怕也只有老香港人才能切身体会的出,也就不难明白,为什么很多老头老太坐在影院里,刚看开头,就已经哭了。
能惹出眼泪的,应该只有切身感受。就如同我大学第一次看这部电影时,让我哭红眼的情节,不在这段,而是罗进一和芳菲恋爱的那段。进一是学校的优秀学生,人帅、学习好、运动冠军、会弹吉他能写歌,这样的男生,哪个女生不心动。就这样,芳菲和进一在滋润的恋情里相互喜欢着彼此,含蓄而温柔,青涩而美好。
隔三差五的通着电话,约着到花园街去看热带鱼。直到有一天,电话那头的芳菲生病感冒,进一带着自己最心爱的“红彩雀”去看望她,才发现原来芳菲家那么富有,他们从小就活在不同的世界里。她还记得他说的,“鱼是最快乐的,因为鱼的记忆只有三秒”,但这次他又告诉她,“有些事,它们一辈子都记得。“
后来芳菲全家移民美国,临走前主动见进一最后一面,依依惜别时,他送他一枚比赛获奖金牌,她送他一把心爱的吉他。期间他们经常写信,有一段时间芳菲总收不到进一的信,于是她就求爸爸让她回国一趟。这次相见,漂洋过海来看他,第一次亲吻,却是最后一面。
进一得了血癌,最后没钱输血,罗父深夜到当铺把结婚的戒指当了,跑去医院把钱交给护士的时候,左手无名指上露出深深的戒痕,站在一旁的罗母紧握住他的手,哭了。荧幕上一直是“大笑姑婆“形象的吴君如,能演出这样朴实动容的角色,由衷为她感到欣喜。
这一幕,会觉得,任是父母平日里百般呵斥和教训,但愿意为子女放弃一切的,还是他们。平日总是“恨铁不成钢”,困难时“再怎么心如钢铁,也成绕指柔。”或许不恰当,但却更接近。
进一葬礼上,神父问罗父还有什么要说的,罗父放起大儿子生前写的那首歌,《Echoes OfThe Rainbow》,旋律轻轻起,泪眼婆娑。
影片从二儿子的视角开始,也在他的视角里结束。好多年后,进二没能像小时候进一说的那样,跑的很快。但进二说,哥哥没有骗他,因为,他所有的东西都被人偷走了,真正的“大话精”,不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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