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月,又到了北津海棠花将落的时节,淡淡的香气又氤氲了整座城了吧?东风微过,花瓣轻扬,似霰如雾,像极暮春一场关于雪的梦幻。
离开北国也正是在海棠花落尽的季节,浓绿已成荫,整群整群的喜鹊在杨树杆上隐藏了妖风吹打一冬的身躯。满地的绿影里,依稀能看清残冰融入土地留下蛆般的孔道。北国就是这样,仿佛寒冬与盛夏只在昨夜今晨之间。走在海棠花铺砌的校道上,拖着行李匆匆而过。别时容易见时难,数经周折,如今只能在千里之外的海滨城市,回忆着北津满街的海棠。
犹记得初到北津的时候,对海棠印象并不十分深刻,甚至可以说并不熟悉海棠。北方给南方流浪儿的第一印象永远都是灰蒙蒙的天际,苍茫茫的平原,高高的大叶子的杨树,阳春时节,洁白杨絮满天飞扬,夕阳下时,血红色的光逶迤在平原大地,余光映枯枝,独立穹庐间,沧海一粟,余生须臾,苍凉与悲壮顿时体验无遗。
首次与海棠谋面是在寄居北国第二年,那时候,冰冻的湖面刚融化。与好友相约到校园的校道散散心,是时,秃黄色的土地刚好出现嫩绿,枯枝的鹅黄色也正开始蔓延,一切都显得生机勃勃。放眼望去,发现校道夹道两旁的小植物上缀满了花:大的,小的,粉的,白的,争先恐后,熙熙攘攘。粉花不是淡淡的淡妆粉,是一种浓的难以化开的鲜粉色,浓的热烈,浓的跳动,密密麻麻的重粉包裹了杆枝和末梢。白花则文静而淡雅,静静等待着年长花瓣凋谢,花苞盛开,花骨朵待放,绿叶继续孕育着新花的消息,一株海棠仿佛就是一整个春天。
同行好友也是爱花之人,一样就辨认出是海棠花开。热烈而繁茂的海棠花引的内心甚是激动,一路上竟然有些手足无措。沿着鲜花盛开的校道,一路往花海深处走,细细端详过路边的每株海棠,直至夕阳西下,鸟啼黄昏后,平原的夜以猝不及防之势迅速到来,夜色下的海棠更是娇艳似火,雪白胜雪,在北国平原夜里独领风骚。
后来好友打听到天津大学有海棠节,有心想去参观。但因为慵懒,一直没有付诸行动,直到后来南归,在南方几座城市,历尽漂泊,诸事难如愿,数次举起电话想向好友询问海棠花事,最终默然作罢。时至今日,再也没有见过海棠了。
不久前,有同事听说我是爱花闲适之人,于是推荐城里的一个花展,不知怎的,竟失去了这份心思,大抵是已经过了恋花的年纪了,抑或是怕匆匆一瞥,日后难以再见,徒增遗憾。
东风袅袅,香雾空蒙,眼前再也看不到海棠,而往日旧事又重临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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