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8.10.26我出发前往河北,从广州到河北,火车硬卧28个小时的颠簸旅程。击剑队的朋友们聚在一起打牌玩游戏,一起结伴泡泡面,吃薯片,不过才过了三个小时,大部分人都腻烦了,我拿出IPAD看了会儿电影,很快也困了。三个小时睡了三次,时间过得很慢。一切都在预兆着什么,只是我们不知道。
在那之前,我以为寒暑假无所事事时间会过得飞快,可是,在火车上,无所事事真的会磨掉人的所有耐心,然后陷入一阵无力的疲倦当中,时间磋磨着自己,一切都慢慢的。丰子恺笔下无意识的“渐渐”,在这里全然是不存在的,时间的流逝是具象化的,真切的在和我们对话交流,但又不是朱自清那从身体旁边溜走的“匆匆”。
早上我七点就起床了,同行的一个女生睡了一路,但我全然受不了一直躺在床上的感觉,全身都在疼,叫嚣着,嘶吼着,我静默的坐着,可是身体在对抗挣扎着。
好容易熬到了下车,我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还有行李,一行人在寒风中瑟瑟发抖,转乘了两趟车,在迷蒙的深夜中到达了目的地。
九江酒店的外头是宽敞的广场,说是广场,其实还有点夸张的,但是,对于我们这群南方人而言,这酒店前头的用地是真的一点儿都不省。地广人稀用在这里也算是妥帖的。周围一圈都是零星的建筑,低矮宽大,我总觉得,这里的地大概是真的不怎么要钱吧。
在北方,人很容易感觉到渺小,天空低矮,四周空旷,来往也没什么人,也就撞见了另外一些个和我们打比赛的队伍,相互之间也没有什么交流,冷风中吹散了寒暄,我们各自去往各自的落脚处,结束了两天疲惫且波折的旅途。
早晨醒来的时候,时间尚早,第一天的我们,除了下午熟悉场地外,都没什么大的安排,几个人结伴出去吃了个早餐,往场馆那里走去的时候,路上有四棵银杏树,金黄的扇子在寒风中仿若是一片又一片连起来的扇子,扇出一阵又一阵的风。但它又是脆弱的,窸窸窣窣的抖动着,晃荡中坠落,轻而易举地结束了生命。远远看过去就像是一面金闪闪的亮片,波光粼粼的,美而不张扬,恰好就是秋季那最适宜的姜黄色。
比赛期间的我,彻底脱离了学校的生活,告别了奔波忙碌和许多无效却又避无可避的社交,就是单纯的吃喝玩乐,打个比赛,日子过得特别的简单。
一群人结伴出来,在寒风中觅食,一条街转过去,又转回来,完全没有任何时间的观念,好像火车上时间对我们的磋磨已经让我们麻木了,但时间确乎在这里是慢的,慢的有自己的节奏。我们经常以为天色已晚,起码也得有个八九十点的样子,但是看手机的时候,总是五六点的光景,这里的人没有一点夜生活的概念,慢的已经不需要去争分夺秒,八点半就要关闭的超市,九点半基本没有灯的街道。我们漫无目的的走在街上,没有一点确切的时间观念,但没有任何人会着急,一切都是慢的。
我大概是真的体会到了刘禹锡《陋室铭》——无丝竹之乱耳,无案牍之劳形。也有了苏轼那——见月色入户,欣然起行的好兴致。我的确不愿意一直猫在酒店里,总是想着学苏轼找找“庭下如积水空明,水中藻荇交横”的闲逸之景。我不知道我有没有找到,但是,我逛着小吃街,吃着土豆饼,嘴里呼着热气的时候,闲适的满足确乎是让我明白的感受到了。
这里的道路宽阔到容不下行人,红绿灯只给车看,完全想不到行人。我们是这里来往的少数人,这里的车看不到少数人,他们眼中只有横冲直撞,没有礼让行人,但,我们没有觉得不习惯,我总想着,自己是融入进来了,所以也就不排斥,不争辩。
我喜欢这里,还有一个理由,也是最真切,最赤诚的。这里的饭菜分量实在太足,价格也是真的美丽。这里的人都热情得克制,让人觉得恰到好处,不会深交,却也不会隔阂,总归是舒服的。
一周的时间,把我彻底同化成那里的人,温水煮青蛙,说的大抵就是我们了,果然,回到南方的我,彻底的不习惯起来。深夜中,我总是会想起那一周的自己。那里的生活,真的很适合养老,漫无目的的活着,惬意舒适,真的是一大乐事。
我怀念的,不是比赛,不是匆忙的生活。
我喜欢的,恰恰是停滞的时间,停滞的我,放空的干净且彻底。
网友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