俗话说山难改性难移,说的是人的性格很难改变的,其实人的饮食习惯一旦形成,也是很难改变的。比如说父母爱吃山芋,我受父母的影响,也爱吃山芋,几十年来这样的习惯一直保持不变。
有一次我和父母去饭店吃自助餐,自助餐的菜品琳琅满目,足有几十种。我们三个各自拿了一个盘子去挑自己喜爱吃的美食。等我们三个都回到餐桌时,我竟然发现每个人的餐盘里都有一块蒸山芋。我不禁哑然失笑,这在家里就很常见的食物非要到饭店里来吃,这是对这种食物多大的偏爱啊!母亲仿佛看出了我的意思则说:“山芋胜过山珍海味啊!”。父母吃了大半辈子的山芋,依然吃而不腻,就仿佛爱喝酒的人,越喝越上瘾。他们的餐桌上如果三两天没有山芋就觉得食而无味。每次去看望父母,母亲总是烤一盘山芋给我吃,吃着母亲烤的香甜、软糯的山芋仿佛回到了小时候。
每年的四五月份,父亲事先在地里打好垄,然后在垄背上铲出一个个的小圆坑,我提着水桶往每一个小坑里浇一瓢水,然后负责把秧苗放到小坑里。母亲做最后一道工序,培植秧苗。秧苗种完时,它们被火辣辣的太阳晒地蔫头耷脑的,山芋苗毕竟是娇嫩的。我但心地对母亲说:“它们还能活吗?”母亲很自信地说:“能活的,山芋苗都很皮实”。过了几天,再到地里去看山芋苗,它们果然都昂首挺胸了。
到七八月份时,山芋的藤蔓爬了一地,长势喜人。母亲说要把它们的蔓子翻一下,防止它们把根扎下去争夺主干的养分。我和母亲一边翻藤蔓一边拔蔓子下面的草,有时会把蔓子弄断,那白色的液汁就会沾满一手,我心里很是嫌弃。母亲看见我厌恶的样子则教导我说:“如果现在偷懒不干,山芋也会偷懒,到秋后不结果实的”。其实人生的很多事情就像翻这藤蔓一样,嫌脏、嫌累而不去倒腾,结果前功尽弃。
秋天的一场霜过后,山芋的叶子都打了蔫,碧绿色的叶子逐渐也变成褐色的了。
收获的季节到了。母亲用镰刀把山芋秧割掉,那藏在蔓子下面的垄背仿佛有什么喜事似的,早已笑得裂开了花。我则认为是山芋迫不及待得要出来了。我把父亲刨出的山芋放入袋子中,它们有的四五个连在一起长得像人形,仿佛多胞胎兄弟;有的长得如卵石一样光滑;又有的长得状如手指一样纤细。父亲一边刨山芋一边发出连连的赞叹声:“呵!这个山芋可真大呀!”顺着父亲的声音望去,那山芋的个头足有狗头那么大,我兴奋地跑过去,像欣赏一件艺术品一样,抚摸它、观赏它,然后才把它放入袋子中。刨山芋绝对是一件上瘾的工作,父亲仿佛忘记了劳累,欣喜的声音不绝于耳,就仿佛是钓鱼的人,钓到了一条大鱼给人出其不意的惊喜。
山芋的吃法有很多种,可以做玉米山芋粥,也可以蒸山芋。把蒸熟的山芋切成薄片,把薄片摆放在竹篦子上,端到太阳底下晾晒。等到半干时收起来,那浸透了阳光味道的山芋干是那时候孩子们最好的美食了。当然现在超市里也能买到山芋干,但是却买不到那带有阳光味的山芋干。山芋最好吃的做法应当是烤山芋了。可是在那个年代,农村既没有买烤山芋的,也没有烤箱,每当想吃烤山芋时,母亲做饭时,就会在灶膛里放一块山芋,做熟饭时,母亲用灰烬埋到山芋上,等半个小时左右,再在灶膛里扒出那黑乎乎的山芋,然后把它在中间掰开,分给我和妹妹一人一半。那是我和妹妹最开心的时刻了,虽然我俩吃的满手满脸黑乎乎的,可是吃着那香甜的味道,谁还会在乎其它的呢?
现在每到深秋,在街头巷尾总能闻到一股诱人的香味,顺着香味寻过去,总能看见一个炙热的烤炉上摆放着金黄色的山芋。为了吸引路人,有的买主故意掰开山芋露出金灿灿的瓤,不觉让人垂涎三尺。现在生活水平提高了,为了能时常吃到烤山芋,母亲买了烤箱,经过高温炙烤过的山芋香味四溢,比普通的做法要好吃百倍,把山芋应有的价值发挥到了极限。
一块山芋经过高温和长时间的炙烤才从一块普通的山芋转变成一块色香味俱全的山芋。其实一个普通的人要想转变成对社会有价值的人,也要对自己进行千锤百炼,长时间的刻苦学习,才可以华丽地转身。
学习一门艺术尤其如此。我国的大画家齐白石老人,经过长达四十年的刻苦学习,才从一个小木匠转变成名声响彻国内外的大画家。著名相声演员郭德纲仿佛是一夜成名,可是在他成名以前,也经过了长达十年的刻苦学习。做人应当做一名烤山芋,让自己的人生也像烤山芋一样芳香四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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