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寂

作者: 6187ed4ea3bd | 来源:发表于2020-04-20 18:00 被阅读0次

                                        壹

            书生醒来之时,只感觉到痛,钻心刻骨的痛。

            周围是一片枝繁叶茂的杂草,隐晦在树林之间,此时已是午夜时分了,借着透过枝叶渗进来的,还映着叶片形状的点点月光,书生摇了摇尚且昏沉的脑袋,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他依稀可以判断出,自己破碎的素衣上那一片片的深色痕迹应该是凝固不久的血液。

            这是什么血,人血兽血,自己的抑或他人的,书生想不起来,他的脑袋掺了浆糊一般,只感受到沉重和粘稠。他爬了起来,拍打了一下衣服上的泥土,茫然的朝着一个方向走着,树林中是窸窸窣窣的树叶随风摇晃的声音,夜晚的风,像是冰冷的液体一样,冲刷着书生的身体。这更加刺痛了书生满身的伤痕,但针扎般的刺痛感也使他的大脑恢复了一丝清明。

            他恍惚间记起来那一群黑色长袍,面容模糊不清的人们,他们像隐匿在黑夜里嗜血的恶鬼一样,攀附着他的身体,用斧钺钩叉等泛着冷光的兵器,往他的身上扎,刺,他忆起身上血液顺着伤口流淌出的灼热感。这些画面在他脑海里闪过,奇怪的是他并不感到仇恨,甚至连愤怒也没有,这些入骨的折磨似乎没有掀起什么波澜。但是忽然,他的眼睛红了起来,他抽空了浑身力气般扑倒在了地下,杂草划破了他的皮肤,书生没有动,他就匍匐在那里,他忆起了那身红衣,那个面目皎洁的女子,他记得一个雯字,还有蜷缩在他怀里时说的那句:“是我自私了、是我,可是若再来一遍,我还会这么做,辰,我陪不了你了,甚至连个孩子都没留下。辰,下辈子我还来找你,我还来....”。

            书生哭了,眼泪滚落了下来,交杂着已经凌晨的露珠,从草叶上坠到地下。

            也不知何时他从树林中走了出来,沿着一条蜿蜒的小路,来到了一个看起来明显被焚烧过的小院子前,院里烧焦的木材散落一地,他循着记忆找到了院子后面的一块石头,她曾说过,有一天若是她不在了,就翻起那块石头。他一向听她的话,即使很多邻居取笑他怕老婆,他也只是一笑置之。

            他翻起了那块石头,里面有一柄剑,一包碎银和一把扇子。

                                      贰

            书生叫纪辰,他本是一介秀才。

            作为平溪县水坎村唯一的秀才,他经营着一个私塾,村里有点钱的人家都会将娃娃送到他这儿来。村里人都尊他一声先生,这时候,他一般都会笑呵呵的说声抬举了。他在村里是出了名的好脾气,谁家的牛吃了他家储的冬粮他也没有生气,然而村里人都替他不值,因为他有个颇为狠辣的媳妇,他那个媳妇,虽说长的是挺好看,可是咱们先生那也是模样俊俏的后生啊,还有文化,啥样的娶不来。不过书生可不在乎,他很听媳妇的话,哪怕村里的男人背后影绰绰的酸他几句,说他是怕媳妇的软蛋,他知晓后也从未做出什么反应。倒是有一次,几个看不下去的妇人跟他当面说要给他介绍几个模样俊俏,性子还温柔的女子,却被他罕有的动了怒,语气冷硬的拒绝。那几个妇人吃了憋,满腹牢骚的回去了,此后也再没人提过这事。

            再说他媳妇,姓邹名雯儿,虽说狠辣,那也只是相较于书生温柔的性子,在家里她说一不二,但对待外人,她虽说有点骄横,但也是个玲珑人儿,邻里之间,也算和睦,她还会帮着照顾一下村里的孤寡老人。

            两口子家里,女做主,但书生却感到异常和睦,她的一颦一笑,甚至她生气时冷冽的嘴角,在他看来,都是格外的动人。

            书生也说不上来为何喜欢她,纵使他满腹经纶,却也找不到辞藻来形容她。他只记得,当他几年前,当他混沌到不知所措时,当他连自己是谁都忘记了时,只有她穿着一袭红衣出现在他的面前:“喂,你叫纪辰,我叫邹雯儿,我是你媳妇。”她说是就是吧,书生不知为何,明明那时他不记得这名女子,可就是愿意相信她,无条件的相信,她说他是纪辰,他便是纪辰,是她邹雯儿的丈夫。

            后来,书生就跟随她来到了这个叫水坎村的地方,起初村民们不喜欢外来户,可知道书生是个秀才之后,他们便也接受了他,于是书生便落了家。时光好似也不长啊,才堪堪两个寒暑,可岁月似乎并不打算予他以安宁。

                                      叁

            那会儿刚刚立秋,书生照常去了私塾,这里的娃儿们虽说存在着孩童天生的调皮,却也听从他的管教,雯儿去市集买些布材,说他衣服旧了,赶在冬前缝个新的,一切都是那么平常。可当他放学回家,一切都变了,他依旧沿着每天的那条小路往家走,可路上,他就看到了那个日日都会映入眼帘的红衣,但此刻,那抹红色在鲜血的衬托下,格外的醒目和刺眼。

            书生发了疯的跑过去,雯儿已经支撑不住了,倒在了地上,他颤颤歪歪的将她揽在怀里,声音沙哑带着抑制不住的哽咽,却又不敢大声,怕惊着怀里的人儿:“怎么回事,这到底,到底是怎么回事,谁干的,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雯儿伸出了手,轻轻的替他拂去眼泪:“哭什么,你是个男人,哭什么,不许哭。”她声音里带着痛苦的喘息,却没有停止,书生急了:“你快别说了,我带你去看郎中....”他话还没说完,雯儿便打断了他:“算了,我知道自己什么情况,我撑不了多久了,你先听我说。你不要回家,有人在追杀你,我骗他们去了家里,但这拖不了多久,你不用管他们是谁,不要想着报仇,你就逃,往南边,出了平溪县,去渭河城,往襄阳逃。”说到这,她犹豫了一下,最终叹了一口气,好似下定决心似的:“你可以先去渭河 半个月后再回来,咱家后面有一块我以前跟你说过的石头,你去翻出来,找到里面的东西。”她的气息越来越弱,书生终于压抑不住内心的惊慌,他泣不成声道:“别说了,你,别说了,我带你去看郎中,我....”雯儿伸出一个手指,堵住了他的嘴,她的眼角也噙着泪,眼中有着万般的眷恋和不舍,但还是为他挤出了一丝笑容:“是我自私了、是我,可是若再来一遍,我还会这么做,辰,我陪不了你了,甚至连个孩子都没留下。辰,下辈子我还来找你,我还来....”。

            她的话交代完了,她的眼睛也没有再睁开,书生没有嘶吼,没有呐喊,他甚至连自己的呼吸都感受不到了,他没有听她的话,没有逃,只是蹲坐在那里,静静的,像一个没有丝毫生机的木偶。

            他们还是来了,雯儿口中的那群人,他们全部将身体裹挟在一袭黑袍里,只有映着幽光兵器露出小半截在外边,大约十来个人,他们看到了他 迅速向他冲来,他无心反抗,但他不允许雯儿死后的尸身都要遭到他们践踏。

            他看向了那群人。

                                      肆

            第一个冲上来的,手持着一柄弯刀,斜撇过来,书生没有躲,那一刀砍在他的肩头,伤可见骨,他用手抓住刀刃,没有理会手上的刺痛,用力一扯,竟是直接将那黑衣人扯了过来,他也不知为何自己会有那般力气,可他似乎就是懂得,他看得清这些人一招一式,甚至他们下一步要做什么,他都能够预感到。领先的那个黑衣人被他一记手刀砸在了地下,劈在他脖颈上,直接毙命,他夺过了那把刀,将雯儿的尸体护在身后,面向着那群前仆后继的黑衣人,那群黑衣人来势汹汹,但是在他近乎本能的攻击下依然没有什么招架之力,只不过他们人数属实是多,五六个人将他围在一起,且这些人似乎格外冷血,丝毫不在意同伴的死活,书生终是招架不住,他只得架起雯儿的尸身,拼着重创,逃出重围。黑衣人依旧群追不舍,他找了一个猎户用于捕猎的坑道,稍加清理,将雯儿的尸体放在里面,然后引着黑衣人冲向了树林深处。黑衣人尾随而来,此时太阳已西下,天色渐暗。

            书生没有冲动,他吊着那群黑衣人,始终保持着一定的距离。突然他一提速,黑衣人们竟失去了他的踪迹,他们低头一叙,决定三两人一组,分头寻找,队伍迅速裂开,共分成五组。向着不同的方向前去,书生隐匿在丛林里,手里的弯刀还在渗着血,他悄然冲向了一支三人的队伍,手起刀落,背对着他的一个人便已身首分离 。其余两人发现了他,合力向他冲来,其中一人手持一截钢鞭,从上方劈下,意图直接打爆他的头颅,另一人攥着一把剑,向他胸腹刺来,书生用刀架住了钢鞭,另一只手直接握向剑刃,他将剑刃向右别过,一脚踹飞了持剑的黑衣人,手持剑刃夺过剑来,持钢鞭者见一击不成,赶忙改变方向,直向书生右脸击来,书生微微向后倾,手中剑竟是用剑柄拍在黑衣人身上,趁着中间留空,旋即回转刀刃 ,便是抹了黑衣人的脖子,又借势迅速结果了失去武器的那一个人。书生发现自己的身体反应竟是愈加迅捷,驾驭起武器来,也升腾出一种熟悉的感觉。不容他细细感受,听到动静的其余黑衣人依次赶来,书生再次隐匿住自己的身形,终在夜幕的笼罩下,将黑衣人屠戮至尽。

            此时的书生已是匮乏至极,加之伤势又重,虽说凭借毅力意图原路返回,终是支撑不住倒在了半路。

                                        伍

            书生带走了石头下的物品,收葬了雯儿,根据雯儿最后交代的,向着渭河城走去,在路上,他打开了那柄扇子,尘封许久的往事,犹如画屏般,一幕幕摆开,一幅幅爱恨又血淋淋的挣开了他记忆的枷锁。

            原来,他不叫纪辰。他本姓季,齐为楚所灭,而他,是齐王唯一还在世的子嗣,那一年,他仅有六岁。那一天,穿着楚国甲胄的军人冲进了他的宫殿,他们刺死了他的父王,杀害了他的两个哥哥和一个妹妹,他们还追杀护着自己出逃的母亲,他们追到了,当着他的面,杀死了他的母亲,并且用钝器击打了他的头,他晕了过去。

            待他醒来时,周围只是一间茅草屋,一个穿着红衣的小丫头,和一个面目冷峻的男人。男人说他姓邹,齐国旧臣 ,后退隐江湖,但齐王待他不薄,他不忍齐国绝后,孤身一人救了季辰逃离升天,他要收小季辰为徒,将来为齐王报仇。后来,季辰才知道,他是天下有名的剑客,人称孤剑。

            于是那个男人成了季辰的师傅,那个名叫雯儿的女孩,成了他的师妹。季辰小小年纪,仇恨的种子就已经根深蒂固,他每日刻苦练习,便是严厉的师傅,也劝他要劳逸结合,他的剑术突飞猛进,可是在他九岁的时候,变数突生。他忘记了,忘记了一切,仇恨、愤怒,甚至忘记了他自己的名字,唯一还在的,就是他勤学苦练,刻在骨子里的剑术。师傅带他看了江湖上最好的郎中,被告知他患了一种怪病,每三年,便会失去一次记忆。于是师傅让他把所有的事,他的身世,他的仇恨,都描绘在一把扇子上,他随身带着这把扇子,便永远不会忘记。

            从此他便多了一把扇子,日子没有什么改变,他依旧刻苦练习,依旧听从师傅的教诲,他不愚笨,他能感受到师妹对他产生的情愫,他也同样依赖师妹。可是他一个背负着家国命运的人,一个背负着滔天仇恨的人,怎么配拥有感情,他又如何能给师妹幸福。于是,面对师妹一次次的暗示,他都习惯于装聋作哑,师妹骂他榆木脑袋,他也只是憨憨一笑。

            十八岁那年,他在江湖上已有了显赫的名声,他的一柄剑,刁钻而势不可挡,剑意凛冽,像他的人一般,锐利而孤寂,于是人们称他为寂剑,寂灭无声,浑然天成。然而楚王不知在何时得知了寂剑就是齐国余孽,甚至知道了他每三年失忆一次的秘密,楚王偷偷派出了圈养的精锐,先是趁他师傅游历之际,暗杀了大名鼎鼎的天下孤剑——邹远,又在他即将失忆那几天,派人前来行刺,所幸师妹警觉,提前洞悉了歹人异常,连夜带着神志不清的季辰逃了出来。

            他们远离旧土,在一个距楚国也甚是遥远的地方定居下来。师妹不想让他继续背负复仇的压力,亦不想他步父亲后尘,于是欺骗了他,藏起来他的扇子和佩剑,从此之后,他不是齐国孤子,不是江湖的寂剑,他是纪辰,是她邹雯儿的丈夫。直到楚王再次知晓了他的行踪,直到楚国专司行刺的宾客找上门来。

                                        陆

            他回复了所有的记忆,旧仇加新恨。那个教书的秀才消失了,那个背负着家国命运,又承载了滔天仇恨的寂剑又回来了。

            他要去复仇。季辰用雯儿留给他的碎银,买了身新衣裳,红色的,那是雯儿最爱的颜色,那也是鲜血的颜色。他改变了方向,从旧齐,现在属于楚国境内向楚的都城走去,一人一剑。

            这一路上他并没有看到残垣断壁和破败的山河,战争带给这片土地的伤痕也在楚王的经营下,变得一片祥和。老百姓们总善于遗忘,季辰不禁去想,土地不在意谁是统治者,只要能够治理好它,它不会在乎自己姓什么;人民也不在乎国家姓什么,只要能丰衣足食,他们在谁的统治下都是良民。季辰心里发苦,万千思绪堵在心头,只有他背负着家国情仇,这片曾经齐国的富土,如今似乎只有他季辰一人惦念曾经的荣光。他放慢了脚步,观察着,聆听着,这些老百姓只是在讨论着谁家的牛下了崽,谁家的地里多收了几斤粮,他们都是和水坎村一样的人,日常生活里,唯一和国家扯上边的,只有赋税和时不时征收的徭役,他们祈愿和平,安于和平。

            可是自己恨啊,全家被灭,即使自己不去复仇,楚王依旧不妨过他,甚至他的师傅,和他惜若生命的雯儿,想到这里,他的眼里只剩了仇恨。

            楚王必须死。

                                        柒

            他是在夜里赶到楚都的,并没有多做休息,仇恨使得他体内充斥着精力。季辰直接奔向了楚王的宫殿,他的剑意在此刻前所未有的犀利,他的配剑、名剑月吟,此时剑尖都在颤抖,充盈的剑气形成了一道近乎实质的气流包裹着剑身。季辰知到,因为仇恨,他卡在瓶颈许久的剑术竟然奇迹般的突破了,现在的他,甚至可以说是天下第一剑也不为过。他悄悄地翻越宫墙,绕开了很多侍卫,然而宫中严密的防御仍是超出了他的预料,侍卫们发现了他,大批人马向着楚王的殿前集结。季辰不能在等,他直接冲向了楚王寝宫,侍卫们虽说也是高手,但在此时的季辰面前,全都如蝼蚁一般,切瓜砍菜似的一顿乱杀,季辰冲进了宫殿。

            楚王没有逃,他面前是一个魁梧的中年男人,手持一把质地沉重,由陨铁锻造成的刀,季辰认得他,江湖人称第一刀,霸尔。楚王面沉如水,却不见惧色,缓缓开口道:“季辰,你我之间不必多说,孤不会试着与你讲和,这霸尔,是我唯一的筹码,你与他比试,若是他死,孤自不会逃,孤只有一个请求,你我之间的恩怨,可否放过我的妻儿。”

            季辰没有应声,他只是深深的看了楚王一眼,握着剑冲向了霸尔。霸尔站立不动,挥起了手中钢刀,简简单单一个斜劈的动作,但却带有万钧之势,季辰不敢大意,举剑相迎,刀剑相交,季辰只觉剑上似有千斤重,手不禁向下一沉,他懂得不能以力硬抗,右脚牵掣,带动身体,回旋至霸尔身侧,抽出剑来,横向刺出,霸尔回转刀身,意图从斜面击飞剑身,季辰明了,脚尖蹬地,竟是栖身而起,以一个空翻的姿势迎头劈下一剑,剑意凛冽,霸尔周身一寒,堪堪侧身躲过致命一击,但脊背却被划开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霸尔不敢藏拙,即刻回身,用出自己的成名一技——霸刀,横劈向季辰,这是一赌,此一技,不成功,便成仁。面对霸尔的绝技,季辰明白,此时自己剑意最盛,堪堪躲过这一击的话,今日再想取其性命,便已是不可能,季辰没有躲,他稍一栖身,躲过致命之地,将所有的剑意凝结在一起,他想起了师傅严肃的面庞,想起了自己练剑时,跳脱在身边的一袭红衣。他的双目通红,祭出了自己此生的绝学,天下第一剑——寂灭。

            轰然如爆炸般的声响过后,季辰倒飞出六七丈远,身上的红衣在鲜血的映衬下,显得格外的耀眼,而霸尔已是身首分离。此时的季辰,已经没有再战群雄之力了,但所幸,借着刚才的冲击,他已经栖身来到了楚王面前,剑尖抵着楚王的脖子。楚王凄然一笑:“我输了,动手吧,我的妻儿已经逃了出去,我没有跟他们说过是你,我让他们隐姓埋名,他们绝对不会想着报复你,希望你不要赶尽杀绝....”话音未落,一声稚嫩的父王从殿后传了出来,楚王终于不在从容,脸色大变道:“你怎么来了,不是让你跟着娘亲逃走吗!”一边说着,一边用手握住剑尖,剑刃划破了皮肤,然而楚王依然紧紧握着,想要牵制住季辰。季辰看向了那个脸上带着泪水的小孩,那个孩子看起来只有六七岁。

            季辰突然沉默了,他的眼前是那个无助的自己,是师傅和雯儿因为自己的仇恨而受到残害面孔,是水坎村单纯的村民,是旧齐子民那安居乐业的脸,是雯儿那句,不要报仇。

            剑意突然消失了,季辰看着那个畏畏缩缩孩童的眼睛,清澈中透着深深的恐惧,他扭头看向了惊慌失措的楚王,沙哑的开口道:“仇恨不该被延续,我现在除了报仇,也没剩什么了,不如,到此结束吧。”

            说罢,季辰回了头,剑抽了回来,他抬头看向了月亮,早已守在门外的侍卫看到楚王脱困,立马一箭射向了屹立殿前的季辰。

            红衣胜血,染没了所有罪孽和情仇。

            从此,江湖没了寂剑。从此,楚国多了座齐剑庙,内里供奉着一男一女,两袭红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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