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原创,文责自负。)
作者:林雁君鹅毛般的大雪飘满了大地,平缓的坡上,涓涓的泉边,北岸村是白茫茫一片,寒风萧瑟中,吴大柱使出了全部的力气,他一步一步来到了烈士墓园,雪缓缓落下,静勋最喜欢下雪,这雪也一定是填满了他对故乡冬日深深的惦记。
雪吹来的时候,一定是儿子回来了。
吴大柱一遍遍的擦拭着儿子的墓碑,白发人送黑发人,吴大柱老泪纵横,他坐在墓碑前,手里捧着儿了的荣誉证书,一坐就是两小时,一个男人最大的悲哀是沉默。雪漫过他的脚背,他的双脚已冻得无法站立,也无法行走。
吴静姝和陈成志赶到了烈士墓园,吴大柱弯着背坐在墓碑前,头发上、身上落满了雪,静姝泪如雨下,陈成志走近吴大柱,”爹啊!您还有我们,我们回家。“陈成志流着泪水,把吴大柱背下山去。
吴大柱一病不起,喝不了药,吃不下食物,躺了半个月后,口吐鲜血,咽了气,离开了他辛苦操持的人间,留下一屋子的亲人悲怮的哭声。
吴大柱是太想念静勋了,儿子的离开,像是一把匕首插在他的心上,他不能动弹,动一下有如撕心裂肺。而今,他终于释放了这不能动弹的躯体,没有了痛苦,朝儿子走去。
家里失去俩位亲人,吴静姝消瘦了一圈,自己不能消沉,膝下有儿子,母亲包小英一直卧躺着,人昏昏沉沉,偶尔清醒一会儿,三姐妹怕母亲身体挺不住,轮流守在母亲床前,吴静姝流着泪水对母亲说道:”娘啊,爹去陪静勋了,他们一定会好好的,静雅和静娴还未成家,您要想想往后的日子,她们以后成家,我们需要娘在啊,您要挺住!“
在三姐妹的相守下,包小英渐渐舒缓过来,她觉得自己再走了,这三个女娃没有了父母,实在可怜,她得振作起来。
雪,像鹅毛般漫天的飘洒下来,染白了大地,这也是北岸村几十年来下得最大的雪,它盖满了屋顶,填白了马路,压满了树枝,北岸山被裹成了银白色,漫天飞舞的雪片,隐没了物体的轮廓,使北岸村溶成了白色的一体。
吴静姝最近一直住在娘家,北岸镇上有工作人员来关怀问候家属的,因为烈士的父亲因悲伤过度而离世。马路上像铺上了一层厚厚的地毯,人踩上去发出“咯吱咯吱”的声响。
这个如父的大哥走后,吴二柱经常会带儿子吴来祥来探望,带些农作物,帮院子清理雪堆,修上篱笆,静姝觉得,这是二叔对父亲感恩的方式。
院子里枇杷树被雪包裹,风一吹,雪如雨般落下,静姝想起小时候的冬天,姐弟四人一起在院里堆雪人、打雪仗,弟弟的笑声如在耳边,她想起弟弟和父亲,吴静姝泪如雨下,泪水模糊了双眼。
北岸河上,吴小柱穿着蓑衣、戴着斗笠,心无旁骛,独自在寒冷的河面上垂钓,雪纷纷飘落,他满身的积雪不曾抖动一下,他痴迷上了钓鱼,他似乎在垂钓着他这一生起起落落的回忆。
雪,落满了北岸村的整个冬天,北岸村在等待着雪的融化、春的来临,在北岸,在着长长的等待里,有多少的悲喜故事被岁月的大雪覆盖。
雪似乎下了太久,但春的脚步依然会来,雪慢慢在消融,水开始灵动。
温絮的阳光重新洒落下来,村里的老人们禁不住这阳光的诱惑,瞒跚着踱出院外,凑在一起梳理着去年冬的往事,絮叨着昔日的岁月。
春已来了,万物复苏,北岸山开始绿油油的,千朵万朵的小花骨向阳而生,也许是经历了冬雪的滋润,饱吸了春雨,映山花开得格外灿烂, 一朵朵,一簇簇,紧紧相依,花朵随着太阳而转动,郁郁葱葱,如同火红的朝霞,唤醒着新生的力量。
静雅的婚事,推迟了一年,二闺女嫁到了城里,是户好人家,包小英心里头高兴,家里挂了红灯笼,贴了彩纸,亲戚和邻居们在院子里帮忙,你一声、我一声,家里又重新喜气了起来。静娴也找到了结婚的对象,带着未婚夫回家了,静姝怀了二胎,挺着肚子在给妹妹整理喜糖包,再过三个月,又有小生命降临,家里头双暖哄哄起来,包小英觉得所有难挨的日子都已撑过来了。
迎亲队伍来了,鞭炮声从村口一直响到了家门口,看热闹的邻居们也从村口跟到了门口,新郎是一路分着喜糖。长辈吴二柱、吴小柱,还有陈成志、吴家先、吴来祥都迎候在门口,走过仪式,吃过汤圆,穿着红旗袍的静雅,在热闹的鞭炮声出嫁了。
目送着女儿远去的迎亲车队,包小英眼眶湿润,亲戚们帮衬都来齐了,静雅开开心心地出嫁了,吴大柱和吴静勋在天上,也会感到欣慰和开心的。
北岸的映山红一年又一年绽放,北岸的河静静地流淌,红是鲜活,流动是伟大的力量,北岸的人在大自然壮阔的山河里走过,走过一代又一代的人间故事。
(大结局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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