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卜大师
——耿占春散文《沙上的卜辞》读后
骨片上刻着一个个黑暗节日
它不是一些模糊的符号
尽管遥远的牲民早已湮灭
那痛苦和抽搐已经模糊
罪行毕竟还刻在骨片上
这种宏大的非理性叙事
仍使一些独裁者折服入迷
最不可思议的野蛮暴行
后人竟会不由自主将其称颂
为罪大恶极者谱写安魂曲
使罪行赢得了永恒献礼
这是对暴君最毕恭的屈膝
就像服从大自然的悲剧
仿佛众生们纷落的头颅
是为成就胜者登基而生
牲品成了黑夜里的必然
大师为暴行作了完美狡辩
神化罪恶与兽性的盛宴
美的香味令肉食动物沉醉
屠者成平淡世界邪恶的奇迹
今天，哀痛已不能点燃愤怒
尖利的嚎叫早已消失，麻木
成为中国驴长脸上的表情
公权力成了权贵们的私刑队
罪行之后，找不着见证
见证者被强迫保持沉默
社会良心被称为“歹徒”
屠戮者成了拯救部落的太阳
在血迹还没有清洗干净时
人们已听见暴徒弘扬美德
接受残存良知被彻底阉割
酋长获得了不菲的收成
他当然希望团结和稳定
坍塌的日子像一扇黑门
仅让强势的恶棍进进出出
人们不能公开表达悲哀伤痛
一切血迹都被无声吸纳
一切罪恶都被大肆纵容
漫长历史被黑暗的节日浸泡
骨片被戳出了一个个空洞
悲惨的历史越来越模糊了
人们已无哀伤，哀莫大于心死
良心早就和骨片一同被毁掉
只有流星不时划破漫长的夜空
（2010．10．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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