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曰:所谓家者,心之所依。若心中彼此相爱,则家如花似锦;若心中彼此相憎,则如风卷残叶。
原生家庭,其本身并不存在“罪”与“过”二字,在下也对这个世界还是存在幸福的、美好的原生家庭,感到深信不疑。然而负面、不良的原生家庭,却如同糜烂的毒瘤一般。不仅会对孩子的内心造成伤害,更会影响到孩子的未来所做的每一个举措和决定,甚至关系到后辈子孙的发展。我们中国人尤为重视“家”的存在,《孟子》云:“天下之本在国,国之本在家,家之本在身。”而一身不正,一家何以为正?一国又何以为治?
既然要是“原生之罪”,那必然是不那么“讨人欢喜”的故事。我所撰写这本《原生之罪Crimes of the family》,主旨是在于让每一个看过这本书的人都能够更好的珍惜自己的人生,明白“家”来之不易。也希望那些因为“原生之罪”而遭受伤害的人,能够真正的从阴影中脱离,活出属于自己的风采,重拾对“家”的信仰。当然,我更希望那些正在“进行犯罪”或是已经“犯罪”的原生家庭能够醒悟,并且审视自己的行为。
本故事纯属虚构,请勿带入真实人物,谢谢。
故事开始!28号凌晨2:03,刚刚入睡的我就接到报社主编王老师发来的语音,说是徐生源的采访总算沟通好了,让我抓紧时间去顺尧区的少年监管所进行采访。躺在床上的我,心声厌烦——啧,早上八点。放下手机,我继续躺回被子里,摆回原来笔直的睡姿。看着皙白的天花板,脑海里浮现的仍然是史芳芳坐在那冲着我微笑的模样,还有那些曾经发生的对话。有的时候,我再想我会不会和她一样在空空的房间里,死了都没人知道;有的时候,我又对她的美好而不得不感慨万千,如果她能够那时选择离开,她会不会有不一样的结局?······
看看手机的时间,显示3:17。冲了个澡,穿上衣服,挎着我那黑色的帆布包,包里是我日常采访使用的录音笔等工具。张杰,准备好了吗?我对着后视镜,暗自问道。深吸一口气,准备出发吧。
从我所在的锦祥区驱车到顺尧需要2个多小时的车程,采访的预约时间是在7:00~9:00,我必须要在2个小时内采集所需的素材便于报道;同时,我也必须要引起徐生源的兴趣,以便他主动联系我接受采访。
不知道怎么了,这个11月对我这样“懒惰”的人而言简直就是多事之秋,前段时间“富家女”连环杀人案才得解决,曾经轰动全国的13岁少年弑母案的主角又来联系。我还记得徐生源的这个案子,发生在2年前,这起案件当时不仅轰动了全国,更引起了法律学、社会学、教育学、心理学各界关注。案件概况如此:13岁的少年毒害自己的母亲,并用水果刀连捅母亲16刀,最后因为年龄不满刑事犯罪法律规定的定罪年龄被判释放。未满14周岁犯罪不负刑事责任的话题,一时间铺天盖地。由于舆论和学校的压力,顺尧区政府最后将这“徐生源”监管在少年监管所,进行教育。
特别是在信息发达的时代,自然免不了成为各大媒体、报社的热议话题,其中也包括我们。不过,说来也有趣我们往往喜欢事后议论,却从来不知道如何“预防”。那时候媒体们争相刊登报道,甚至费尽心思想去采访这位少年,拿到第一手资料。可最后不是因为少年监管所不予获准,便是遭到徐生源本人拒绝。
凭借着多年经验和沉稳的处世高情商,采访预约之类的事情交给王老师绝不会有错。只是一想到,徐生源会主动联系老王并答应我们的采访,我的内心还是颇为震惊。虽然自从开设“原生之影”这一专栏后,我们报社的纸质报纸销量和电子板订阅量有所增加,但还不足以入徐生源的“法眼”,毕竟他之前拒绝我采访的理由就是嫌我们报社没名气。
摆放好录音笔、笔记本····我回想着罗列出来的采访问题,脑海里反复演练接下来的采访过程。安静的坐在探访室,四周静的只剩下我摸鼻子时皮肤之间的摩擦声。这里很明亮,阳光透过焊接着栅栏的窗户温柔的照射在我的笔记本上;置放在笔记本上的那支水笔,映现出影子成水泥灰。这里桌椅被固定在地上,虽然打扫过但还是有灰蒙蒙的感觉。这不我这个糟糕的鼻子不久就开始提抗议了。等待着那扇冰冷牢门的开启,那个孩子到底是什么样的?是如李文国(处理该案件的警察队队长)所说的那样冷血到让人恐惧,还是······
就在此刻,那扇死气沉沉的大门,打开了。
他平视着我,慢慢向我坐着的位子走来。监管所的工作人员,将门待上。他回头看了一眼那人,眼里透着不屑。比起两年前的徐生源,他又长高了不少,也壮了不少。只有那外扩的鼻孔,还是少年模样。
“徐生源,你好!我是靖宣日报的记者张杰,今天······”我伸出手表示友好,徐生源却直接一屁股坐在了我对面的椅子上,翘起来二郎腿。
“兄弟,有烟吗?”徐生源两指勾了勾,右眉一挑,不耐烦的问道。
“有。”我不紧不慢的从衣袋里取出一包金公主(香烟品牌),递上一根香烟。
徐生源将烟抿在嘴边,我却迟迟没有如他所想为他点烟。
他很聪明,立刻明白了我要什么,然后露出了一副嘲弄的表情。
以下是我和徐生源的对话:
徐(上下打量着我):你多大?
我:二十九。
徐(避开我的目光):你做记者几年了?
我:七、八年了。
徐(闭上双眼闻了闻香烟,抬头):你想问我点什么呀?
我:先简单介绍一下自己吧。
徐(有序而蔑视的回答):我叫徐生源,男,15岁,顺尧区人。家住顺尧区庆平北路313号····我进来的原因,是因为我杀了我妈。这些外面都报道过啊····呵呵
我:这里环境怎么样?
徐:嗯,还行。
我:和你原来的学校比起来,如何?
徐:差不多,不过至少这里的“同学”不会担心我会不会弄死他们。
我:那和你家里比呢?
徐(沉默)
我:你父亲和弟弟有来看过你吗?
徐:刚进来的那会儿,我爸来看过、我爷我奶来看过···他们不让我弟来看我。后来,连他们也都不来了。
我:事情发生的时候,你弟弟多大?
徐(手微微抖动):3岁
我:他看到你的行凶过程了吗?
徐:我不知道······
我:能和我说说当天的情形吗?
徐(吸了一口烟):我在学校门口抽烟,被老师逮到了告诉了她。回家之后,她打了我一顿。
我:她是谁?
徐:我妈。
我:她都打你哪了,下手重吗?
徐:先是骂···然后又给了我两巴掌,然后不解气就拿皮带抽我。
我(在笔记本上写下“解气”):抽伤了吗?
徐:伤到没有,但是打疼我了。
我:为什么你会觉得你妈是打你是为了“解气”,你母亲经常这样打骂你吗?
徐:这还用说烦的吧。偶尔吧····犯错的时候、没考好的时候。
我:你母亲打完你,之后呢?
徐:之后?我觉得委屈,就把她平时喝的药里换成了农药。没想到····
我:没想到什么?
徐(笑了笑,示意我点烟):没想到量太少,没毒死她!她倒在地上,向我求救。我害怕···害怕极了,于是我拿起了茶几上的水果刀,捅了她几刀····
我(有些胸闷):捅完人之后呢?你做了什么?
徐:我把刀洗干净,放回原来的位置。然后用她的手机发了个短信给我班主任,说我生病了要请假。再然后就一直和我弟待在卧室里。
我:杀完人后,你有什么想法吗?
徐:终于轻松了,然后就睡觉去了。想到明天不用上课,还有点开心。
我:······难道你没意识到自己杀了人吗?
徐:当时没什么。后来,警察来了,还上了法庭····我知道自己错了,可我又没杀别人,我杀的是我妈。(他在“我”字上加重了语气)
我:第二天,你姨来找过你母亲,对吗?
徐:嗯嗯,我小姨来的时候我和她说“我妈去外面了”。
我:你母亲经常去外面吗?做什么?
徐:和我爸爸去打工,反正经常是我和弟弟两个人在家。
我:平时爸爸妈妈去打工,谁会来照顾你们兄弟?
徐:我奶和我爷在照顾我们,我父母一年回家一两次,很少很少在家。
我:平时爸爸妈妈在家的时候,会做些什么?
徐:我爸在家休息,玩手机或者出去找叔叔伯伯耍;我妈就在家,做做饭,洗洗衣服什么的。
我:爸爸妈妈和你亲吗?
徐(沉默之后坚定的说):不亲。难得回来,也不会像我同学的爸爸妈妈那样。
我:那样?
徐:陪我们玩或者辅导我功课。
我:在你的印象里,妈妈是怎样的存在?
徐:可有可无。
我:所以你在杀害她之后,也没有表现出悲伤,是这个原因吗?
徐:就是···没感觉,也不难受 ,也没觉得特别开心。
我:听说你奶奶在你来这里之后,不久就去世了?
徐(眉头微蹙,低下头,揉了揉眼睛回答道):嗯···
我:奶奶平时疼你吗?
徐:疼——平时基本上是我奶带着我和弟弟(抽了抽鼻子),照顾我们吃饭什么的····
我:知道奶奶去世的时候,你怎么想?
徐(猛然哭泣):···想回家···看她一眼·····
我:说回你母亲吧····
徐(擦了擦眼泪):嗯
我(惊讶于他的态度瞬间转变):你后悔吗?
徐:后悔什么?
我:当时是谁提议把你送到这里的?
徐:我爸找了顺尧派出所的人,说压力大,要带弟弟,实在不会教孩子,请他们来教我。
我:那你恨他吗?把你一个人送到这里?
徐:早些时候恨他,特别是在我奶死的时候····现在,没感觉了
狱警(走进来):时间到了
我: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突然改变主意,又答应了我们的采访?
徐:我看了你写的那篇报道关于前段时间的那个有钱女孩杀人,我想知道最后女孩怎么了,而你报纸上没写。为什么没写?
我:为什么没写呢?(我点起一根烟)大概是因为别的报纸已经写了她的结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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