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天

   我未曾准备好，怀里揣了三本书，奥斯特罗夫斯基的《钢铁是怎样炼成的》，一本是杰克伦敦的《热爱生命》，还有一本《朝花夕拾》。不堪回首过去，我只是想着当下，也只能想着当下：前方的每一步，都关系到我的人生征途。

   登泰山而小天下，登七楼而别天下。从寝室七楼俯视而下，不免心里发慌，我有些恐高，这点高度吓着我了。

   摸摸怀里的三本书，热泪盈眶，顺着脸颊划过两条热流。我左手抱书，右手握拳到不能再紧，顺势一拳打在围栏上，伴随着而来的一阵火烧火燎的感觉牵动我的心弦，又是苦泪划冷颊。

   我冷笑一声，仰天哭泣。阳光明媚万分，微风和煦，微微嗅到到鸟语花香，听到叶落归根的声音，生命在无时无刻更迭。我只是一叶孤舟，该被海浪掀翻于沙底。掩于深处，退出人间舞台。

   一切都结束了，回望什么都迟了。但我还是舍不下，真的，舍不下。临近中午，阳光越发刺眼，我惧怕强光，似仓皇之鼠的眼睛迅速离开苍天，看着七楼之下——我的归宿吗？跳下去不更好吗？前方迷茫的布满荆棘的泥泞小路，前途无亮呵？我是一个各方面都很不如人的高中生。学习？相较之下，一些简单的政史地，还有语文得个好分数不在话下，可是，数学、英语却是硬伤，可谓“（报）应［英］（之）数”啊！命中注定与挂科如胶似漆地黏在一起，难舍难分。

   父母作为学习的坚强后盾，又怎么样呢？我仔细的回想他们所对我做的一切，不漏丝毫，果然发现除了吃喝穿不少之外，学习方面的严格要求应有尽有。初中时候的分班考试只考语数二科，又是简单的小学题目，在我的能力范围之内，当然考得不赖。后来才知道，居然是全班第一。这给了我父母莫大的欢喜——不过只会加重我的负担，“保持第一”这个瞎目标被加压到我的身上。理所当然，到了七年级期中考试，果然考了第二十名，年前十都未捞到。如梦方醒，醒来却是一个莫大的错误，而且伴随着而如今的痛苦。在此之前我是丝毫不怀疑我的能力的，那之后，我染上了强迫症和忧郁症，整日关在房郁郁寡欢。

   之后有没有人在某方面胜我一筹，我便会升起强烈的嫉妒心，幻想着如何反扑他，撕碎它，甚至践于脚下。梦终究还是梦，别人在你枕头旁边放个屁，你就会被臭醒的。人有三六九等，我等下下等人理应埋头做尘埃。那次期中考试，我记忆犹深。免不了一阵子数落，又开了家长会。我的心里非常不好受，末了，我加入“四眼狗”队列。除此之外再无其他收获。

   那以后我的成绩趋于稳定，始终徘徊于一十二三名。七下的期末考试瞎猫子撞到死耗子，撞了一个第六名，父母以为我“复活”了，只不过误判耳。让他们失望了。八年级时我总名落孙山，渐而就对成绩麻木了。同时还对自己下了一条定义：我上不成学啦，即使是班上十二三名，七成多的学生羡慕的位置。

   到了九年级，开始惧怕，惧怕被渲染的万分恐怖的中考，浑浑噩噩的过了一个星期，恐“九”症略有缓解。伴着恐“九”症的还有父母的嘱托，那些纷扰的苍蝇，我可以一字不漏的背出，母：好好搞啊，这学期十分关键！上课得认真听讲，别开小差，课后多复习，晚上想想当天所学的知识……

   我：（所听之话全左耳进右耳出）哦！

   父：说这么多有什么用，他哪句话听进去了……没用的东西！

   我一听到，心头仿佛被割了一刀，泼了一盆冷水，默默走进学校大门，极力跳避背后利刃般的目光。每周都这样过来。

   九年级是不能说的，说出来是一个大笑话，既没有真理也没有道理。自我认为学习之路是走不通了，只能先找一些其他的事情为以后的人生铺路，掂量来掂量去，最后找到了写小说这条路。不仅方便，而且大气，易上手。

   可怕的是一根导火索将被点燃。那是星期天，我早早的来到学校进行培优，因为不知道在哪个地方培优，就在教室里等待，有同学来了就问他，结果他不说，我当时心里又百味杂陈：“本来就不想去培优的，谁想受这个气呀？滚吧！”这是我生平生第一次逃课。一下午都躲在寝室里望着窗户外的农家，望着他们的红砖围墙，养鸡棚，养鸭棚，还有一席菜园，也忘不了借势而爬遍半边屋子的爬山虎。恰恰几根僵直的电线将它们分做几块，显得格格不入。

   选择这条路其实我很早就料到了。在六年级，我就开始模仿一些童话故事，自己也开始独立创作，而且写的有模有样。“第一章╳╳╳；第二章╳╳╳”，最初只有两三百字，渐而增加，增至两三千字，从最初的不成文的小故事开始，渐而向武侠，玄幻等类型小说发展。经过初中三年的情感锤炼，已然颇具特色。虽然九年级之前写的小说现在都已经不在了，但它们依然深深映在我的脑海里。九年级开始，从一本玄幻发展开来，每写完三千余字的一章，我的内心就会经历一次蜕变，从第一章，一步一步渐而越走越稳，文学技巧跟着情商一起提高。每写出新的一章小说，总是不敢回看前一章。可我依然陶醉，一点儿也不想放弃，以至于什么时候都想着写写写，乃至着魔。

   玄幻小说中的人物修炼到走火入魔就需要被唤醒，我却不以为然。我愿长醉不醒！我当时是这样想的，以后也是这样想的。当然按情节发展来看，这是万万不可能的。这就是我用别人上晚自习的时间，自己一个人翘课望着破败的窗子想到的。

   当然想的还有其他很多——从出生到现在，由自己到同学、老师，想起国家乃至世界。我坚信，我已经疯掉了！

   当天晚上我正在享受苹果，班主任众里寻我千百度，终于找到了我，就是臭骂一顿，带到门卫室，找来父母，便又是一顿痛打。

   班主任和父母一起问前因后果，就是翘课原因。不管他们如何骂我，我都不为八风动。终于在父母的威逼之下，我胡扯到全班同学如何如此这般，加以慷慨言辞，挥霍我三年中的辛酸苦累。这是噩梦一场，可是我的美梦绝不能就此中断！

   别人还在用手机聊qq刷朋友圈的时候，我已经开始用手机一个一个的码字。为了防备学校没收手机，我通常从晚上十一点码到十二点甚至是次日一点。即使这样也两三天才能码出一章来，虽然这个速度比较慢，但是，心里已经十分满足了。

   九年级期中考试我堕落到班上二十余名，因为我怨怒了那场考试！语文胡写一通：作文得了五分，总分44分。其他的科目也随心所欲、满不在乎，写完就呼呼大睡起来。全班二十余名就是这样容易得来的。为什么父母还不满意呢？我实在想不明白。这个消息也顿时，像长了翅膀是的传遍全校！

   继而家长会怎样怎样。我这样一个壮士，比任何人都受到优待，因为这个会议不仅秘密，而且只有我一人参加，被特别照顾我也不好受。劈头盖面的数落不绝于耳，回家后又是一暴打……

   在学校的居住地也由公寓搬到了老师家里，那个老师收我的时候末了还说：“一般不听话的学生我是不收的……”那还用说！

   否极泰来。九上期末就是一检，我获得了全校最大的进步：三百多名同学，我就进步了一百多名。略略受到了一些鼓励，可我是一点好心情都没有——父母的严格要求又铺天盖地席卷而来，有些让我招架不住。前途又变成了迷茫，于是乎，我更加努力的从小说创作中寻找一条出路；寻找心灵的慰藉。写小说开始写得比以前更狂更痴迷，不仅晚上写的双眼红肿，而且上课写午睡也写。莫说我痴，世让我痴！

   请问世间人，谁无追求？欲悼钟子期，怀念梅贻琦和华罗庚！给我逆风飞翔的翅膀吧！我企图飞翔！

   愿乘风破万里浪！随鲲鹏直接九重天！

   但我不能飞翔，热血在胸腔中凝固，最后化作灰烬。因为我没有资本；也没有资格；空有微薄的资质！如今让他们统统都消失吧！

   眼眶已经湿润，我摘下眼镜扔在一边，爬上栏杆站在上面，向上看了看有没有碰到头的危险。然后，再向下看。什么都没想也无法可想。我异常恐高，这里是七楼啊，一跃而下！什么事都没有了，方便、大气、省力！逃避城市的喧嚣，我独自一人叩开通下地狱的大门，见证我的一切还有一首短诗，也做我的遗言（遗言还有我正在写的这篇文章，我在这里提一下，希望你们看见这份遗言的时候不要漏掉了）：

   我自地狱来/还回地狱去/见证这一切的天之眸/未尝为我掉下一滴眼泪/这人间天堂暨地狱

   我什么都不想说了，我默默的去了，就这样我会把遗言都塞进上衣口袋，然后从七楼一跃而下！就这样决定了！如果你们以后要祭奠我的话，请带上《滕王阁序》焚烧给我！谢谢！

   我，说梦的痴人

   2015年9月14日14:14:14

   又见面了，老朋友。

   这份遗言，不！文章，写得可谓是真的好！我真钦佩于自己的才华——如同疯人呓语！

   今天是17日，距离文章上面的日期已经过了三天。我还活着？其实，我是复活！那日我从七楼跳下来，我来不及思考什么，就已经与地面亲密拥抱。当时什么感觉都没有，只有浑身的麻木，于是，我就这样一直仰面躺着。身下软绵绵的。

   和人间一样天堂也有蓝天和白云。我沐着日光浴，回味着生前的经历。人的一生会犯许许多多大大小小的错误，但有些错误永远无法悔改。

   比如说，我。假如不跳下去，其实断的尾巴也会再长出来；破碎的利齿也会再生出来。没有枯涸泉水，冰冷的岩浆。假若今有一方天空可以容我，那就让我为自己锤制一副意志制成的翅膀！飞翔吧，猛击长空！

   昔日可以飞翔，今朝却不能。人是没有第二次生命的，我既然已死，那就让我满腔热血凝固吧。我已经厌倦的奋斗，再也抬不起沉重的臂膀，再也搏不动风浪。只是万仞巨浪下的残魂，飘荡在人间天堂。

   如此诸多，想的头痛欲裂。渐渐地，有了困意，就睡着了。

   一片落叶不经意的飘荡零落于我的鼻尖。“阿——嚏”我狠狠的打一个喷嚏。“好痒啊！人死后不是没有感觉吗？”我醒了，低声念叨：“莫非，我不是人！或者……”

   我复活啦！怎么可能？七楼这么高，宛若我的怨恨一般高，站在上面生怕一声叹息，惊了天上人。

   猛然我一拍头，想了起来。事实上，我躺在层层叠叠的被子上。其实，挺舒服的，望着苍穹，欲与天公试比高！继而，出现了很多人头围着我，好奇地望着，有的是狠狠的瞪着。

   当日晚上，我抱着沉重的脑袋。秋风袭落叶，沙沙声从我身边飘过。月光映树，树枝清晰可见，随风飘荡，晃动着我的心房。怀着百味杂陈的心情到了寝室。白天，我从七楼跳下前，在预落地的地方，提前铺了几层被子。我才能完好无损。其实我只想体验一下，感受一下。缓解我的心塞，但跳之前跳之后确实把这茬给忘了。心脏确实吓得不轻。

   这个聪明的小技巧，伤透了室友的心，故被千夫所指，万众所骂。先是食指点点，而后又大拇指加上。我拿出遗言给他们看——更大的大拇指伸了过来，还附和着几声：“绝了！绝了……”我受宠若惊，从未有人这样夸奖过我。

   忘了痛，记住荣。胜败俱光耀。不论坎坷若何，逢山开路，遇水架桥。生活，你给我压力，我还你奇迹！

   遗言背后的遗言不叫遗言，真正的成功者，不应该是退缩之人，而是面对困难不去顽抗，却用另一种方法来缓解。现在，渐渐明白，天降大任于是人也了。磨练，总是好的，尽管，它不全是痛苦。

   方天之下，我渴求一副翅膀。这就是我一直矢志不渝的原因。翅膀在何方？我何时可以为了兴趣永不倦怠？我的笔尖仍在动，心仍在飞。愁，看过了，还是愁吗？

   慰问：我，说梦的痴人

   我，说梦的造梦师

   2015年9月17日23:59: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