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段最艰难的日子里,我连每晚5元的地下室都住不起了,就和两个朋友一起到郊区租了一间房子,月租60元。说是房子,其实更应该说是房东在楼顶上搭的棚子,没有窗户,破旧的木门,顶上盖着几张石棉瓦。每到晚上,我们只能用床和桌子顶住门,才能放心入睡。
刮风的日子,屋子里寒风盘旋;下雪的日子,屋子里雪花纷纷。因为屋子阴暗潮湿,被子实在是“冷似铁”,到了晚上,她们两个还可以相互取暖。我这人毛病多,被别人一碰就浑身不舒服,只能自己一个小床,常常是到了凌晨,被窝还是冰凉的。那年冬天,我冻了手冻了脚,也冻伤了脸。
每个月的中旬,都会有人来收水费,一个人3元。因为院子里基本都是租客,下班回来晚,所以收费的人基本是晚上九点后才会挨门挨户收费。房东好心,每到收费的日子,都会提醒我们:“小妮们,这几天晚点回来啊,要收水费了。”
每当到了那几天,我们三个就到附近最亮堂的大马路上去溜达,风很冷,我们裹紧衣服跑步,一会就暖和点了,我们把这叫做“寒风中的舞蹈”。熬到11点左右,就以最快的速度跑回出租屋,因为收费的人晚上11点就回去了。有时运气好,我们一次“寒风中的舞蹈”就可以躲过去;运气不好的时候,需要三、四个晚上才行。待别的租客都交完水费了,房东阿姨会告诉我们(房东一直说我们那个棚屋是放杂物的,不住人)。
她们两个,一个是会计小萌,刚找到工作,正准备考职称,少的可怜的工资,基本都用来买书了;一个曾是大酒店的面点师的蓉姐,可是酒店失火,目前待业在家,工资基本都贴补给农村的哥哥结婚了。我就更不用说了,比她们还惨。那天,我们三个缩在被窝里看书,昏暗的灯,很安静。
突然,小萌叹了口气:“我们都是挺善良挺努力的人啊,为什么混的这么惨!”
“谁知道呢?”蓉姐有点幽怨,“明天我得去找工作了,不然,下个月的房租都成问题。”
“黎明前的黑暗嘛,都开心点。现在吃多少苦,将来就能享多大福。”我感觉气氛沉重到快凝固了,就想调节一下,“昨晚我做了很好的梦,有个老神仙告诉了我几个数字,我们去买彩票吧!”
“真的?”她们好奇地问,眼睛里有了神采。
于是,我们一路讨论着数字,走了好远,到达一处购买彩票的小店。店主说,还有几分钟就开奖了,来不及仔细考虑,还是缓一会买下一期吧。可是,我们三个坚持啊,各种好话给店主说说说,立刻买立刻买……
漫长的几分钟后,开奖了,我们啥也没中。回去的路上,她们两个一个劲笑我是个“大忽悠”,还忽悠没了自己2元钱,哈哈。
两天后,我不经意走过那个小店,竟然发现,我们那晚的号码,竟然是下一期的二等奖!近3万元的奖金呐!
回到棚屋,我什么也没说,怕她们会懊悔自己那晚的坚持。可这件事,也让我明白了:不要强求,要学会顺其自然。
五个月后,蓉姐回酒店上班,吃住不愁;小萌通过了考试,涨了工资,搬到了单位的宿舍楼;我也回到了青青校园,每天教书学习,日子很澄澈。
现在,我们三个都拥有了还算安逸的生活,然而,记忆里的那个棚屋,现在想来,也是一个温暖美丽而又满满故事的所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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