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鸟

菜鸟（微小说）

文/陈中杰

胡兔山有一片树林，林子里有三种鸟：斑鸠、雉鸡和啄木鸟。

斑鸠和啄木鸟是邻居。在一个繁殖季节，啄木母鸟挺着大肚子不能伺候逐木公鸟，眼看繁殖季节就要在树梢溜走了，啄木公鸟却没播种一颗种子，于是，在一个风高月黑的夜晚，啄木公鸟溜进斑鸠母鸟的被窝，闭着眼睛惋惜着自己宝贵的种子，勉强种在斑鸠母鸟营养不良的泥土里。他安慰自己，地差点就差点吧，低收成总比没收成好点儿！

第二年，勉强播种的啄木公鸟总算在斑鸠母鸟贫瘠的田地里收获了一粒秕谷——一只菜鸟呱呱落地。

菜鸟从来不知道自己是下错了地的种子发育的。只是它的嗓音技压群鸟，成了胡兔山树林里的最高音。菜鸟很快进入了青春期。斑鸠妈妈想给他传授的知识他一概不学，整天吊着男高音四处吼叫。树林里半数以上的母幼斑鸠和母啄木鸟都成了他的情人，在苜蓿地里、树杈里、小溪边草丛里给他暖身子。后来，一只体弱多病的母斑鸠与他步入洞巢。给他孵化了一窝幼鸟。

菜鸟把精力集中到唱歌和给别人的老婆下种子上，多次被别的鸟丈夫捉奸在窝，自己年迈的斑鸠妈妈和啄木鸟爸爸独守空巢，缺吃少穿，菜鸟从来不去伺候。他却满树林去充当法官，伸张正义，批评别的鸟走路踩了小草，啄食伤了蚂蚁，唱歌扰了邻居。

年过四十的时候，菜鸟在他的隔山哥哥——矮化啄木鸟的帮助下成了森林医生。有一只雉鸡感冒了，菜鸟给他输液后又与别的母斑鸠去约会。他说过两个小时自己会来给雉鸡换药。结果他忘情的和母斑鸠缠绵，把换药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过了四个小时，雉鸡翅膀的血倒流在药瓶里，满世界喊叫菜鸟。菜鸟听见了喊叫声，却舍不得离开母斑鸠的被窝，树林里一只乌鸦看见了，赶紧吧雉鸡翅膀上的针头拔了。

后来，菜鸟得了肾炎，一天比一天瘦，一天比一天穷。他的歌声除了迷惑几个幼稚的母斑鸠和智障的母啄木鸟，然而没换来一只虫子，一粒小米。得了肾炎，他的脸颊由红里透白变成了青灰色。

但是，菜鸟的喙永远那么尖锐，那么刻薄，那么肮脏，看见别人做事不分青红皂白就要撕心裂肺的去“主持公道，伸张正义。”

只是，菜鸟还活着的时候，树林里的公鸟们就攒钱给他购买好了纸花，挖好了墓穴，写好了祭文。大家齐心协力的盼望着菜鸟失音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