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书的时候,最快乐的事莫过于经过一学期的辛苦学习,终于盼来了长长的寒暑假。由于我们生活在北方,冬天的严寒真不马虎。相形之下,夏天虽然炎热,好在清晨与傍晚会赐予我们些许清凉,任我们恣意玩耍,放飞天性。因此,我更倾心于暑假。
那个时候,我们姐弟三个都在读书,父母身上负担很是沉重,常常起早贪黑地去干活。每天早晨,天还黑咕噜咚的,就能听到妈妈在厨房里乒乒乓乓准备早餐的声音。说是早餐,其实他们吃的极为简单,通常是熘两个馒头,冲一包成品油茶,就凑合吃了。吃完饭,爸爸总要喝上一杯浓茶。
要是遇到要蒸馒头,妈妈会起的更早,有时候睁开朦胧睡眼,星斗满天,月亮渐渐升高,向西边的天空隐去,就听到鼓风机嗡嗡轰叫着,屋子里灯光昏暗,妈妈站在案板前揉着面团,身影疲惫……
接着就听到他们骑着摩托车远去的声音,马达轰隆隆。
这时天已大亮。我们相跟着起床穿衣,洒扫庭除,做饭收拾房间。小鸟啁秋,其声远近可闻,家家户户的烟囱上,一缕缕蓝色炊烟升腾而起,袅袅娜娜。风箱声此起彼伏,交错辉映,很悦耳。清晨的阳光明媚而温煦,像一群跳跃奔腾的小精灵透过繁茂的枝叶,洒在庭院中,斑斑驳驳,影影绰绰,光影浮动,很是灵动。突然想起一句诗,微微风簇浪,散作满河星。
小的时候,很是贪嘴,为了吃食,可以不顾山高水长、不怕劳顿疲累。早餐的时候,熘好的热馒头必定少不了一袋红油麻辣条来搭配。通常,干活的事姐姐,跑腿的是我,那时候,虽然家里紧张,父母也从没有少给过我们五块十块的压岁钱。等我骑着自行车,哼着小曲,心情无比舒畅地买回来,姐姐的馒头也好了。我们便高高兴兴地开吃了。一个馒头,夹几根辣条,吃得满嘴是油,那感觉真是满足。辣条吃完了,袋子里残留的油是不能放过的,也要把馒头掰碎了,装进袋里,捏紧袋口,可劲儿地摇晃,直到所有的馒头丁均匀地沾上了红艳艳的辣椒油,并无一点浪费,这才心满意足地继续吃……
每天还有一件令人快乐的事,那就是傍晚的时候与好友香香、文丽、玉平一起相跟着在乡间的小路上漫步。此时,太阳已然收起它的锋芒,呈现出一位老者才有的炼达与沉稳,但余温尚存,微风吹来,熏熏的,人要沉醉其中的。空气中,青草香、麦茬香,交织缠绕,氤氲开来,充斥着人敏感的鼻腔,鼻毛颤动,要打几个喷嚏才好。
远处,夕阳西下,倩影衔山;近处,蟋蟀在草丛里弹琴长啸,草叶儿轻摇,兔子贼头贼脑,趁着没人的空隙猛地蹦去另一块田野。我们几个背着光,说说笑笑地走着,谈如何保持好的身形,如何低成本地保持皮肤的洁净与光滑。当然,更多的是讨论自己心仪的男生,讨论对未来的期许……弯弯的小路蜿蜿蜒蜒,向前延伸,在天地相接的地方归入混沌,消失不见,那里有被霞光染红的彤云,变幻着各种美丽的形状,很美,少女无限的遐想由此蔓延,从此无边无际,整个世界都成了粉红色。
少女的世界里,只言欢喜,不说悲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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